釋看著窗外,風起,院中的老樹樹葉一陣響動。

雨點敲打著樹葉沙沙響,可以看雨滴擊起水麵的漣漪。花間,樹木間,草與草之間的都滿是那淡淡的雨氣,

“愜懷,隻用一個小小的手段就鏟除了蘇家,而且自己毫發未傷。這樣的男子太過危險,但是利誘不成,我隻能情惑。他是喜歡我的,可是他對我的戒心也是極重,我隻有耐心的等,等著他的心,為我偽裝的溫柔所迷惑。但是他依然防備著我,但我再也沒有時間等了。”

“於是我蓄意的避開你,不見你,卻讓人時刻在乾涁宮注意你的一舉一動。那日,你一早起來,便誇讚杏花開得漂亮,又狀似無意的詢問我的起居。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到淩煙閣。於是我故意約了愜懷,他知道你我那時已經互不相見,便放心的應約邇來。”

“我故意用古箏引你,讓你看到了那一幕。果然,你們避無可避,終是反目成仇。他到臨死那一刻,都相信我淩氏會助他一臂之力……”

“後來,我知道你對我戒心日重。但是你喜歡傅子鏡,可你不知道她身上有我夜氏一半的血統,當年,我又救過她母親一命,她對我始終心存感激。不久前我又讓她的舊日情人去引誘她,讓她在你的飲食中下了最後的青豆蔻。我對你已經不單單是恨可以形容,那是一種毀滅,想要毀滅你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同我自己,通通都化成灰燼。我一直想問你,被自己最親近的人背叛,滋味如何?”

“說起來青豆蔻它真是很神奇……聞著它,男子會不能留下子肆,聞到了一定的分量之後,再服了它……那藥性就解了,所以……昨夜,我有預感,我已經有了你的骨肉,一個淩氏和皇權相結合的骨血……但是,你已經沒有救了,那纏綿的毒性已經一點一點侵入你的腦中。”

“若是入腦,如何?”

唇上胭脂褪成了蒼白,她抬眸望去,眼波中譏諷。

“慢慢的就會變成你最害怕最憎恨的樣子。”

“最害怕,最憎恨?”

他凝視著她,他的眼睛已不再明亮,他的神情已不再飛揚,一夕間鬢角都好似蒼然,仿佛已老了十歲,此刻,他望向她的目光中有癡,亦有怨,又似是困惑。

“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死的。我廢了那麼大的心機,受了那麼多的苦,要是讓你這麼快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再過上半個月,你就會變成你六年前父皇的樣子,釋。”

“會慢慢的發瘋,瘋的誰也不認識,瘋的什麼也不知道。”

她的聲音一直都很溫柔,輕的好似有蝶翅一樣柔,但是卻帶著劇毒的刺,惡狠狠的向他撲來。

往事盛開在記憶裏,一幕幕的閃回。那些依稀的往事,飄零繽紛,無聲的凋謝。

他覺得自己掉進一片虛無裏去,無窮無盡的隻是向下落著,沒有盡頭,沒有方向。

他都做了些什麼?掠奪,傷害,他讓當年那個笑起來連陽光都能跟著熔化的女子,變成了現在這冰冷妖異的模樣。

是他,把她粉身碎骨的融化了,又硬生生重新塑捏出來,可是他烙上她魂魄深處,最深最重的印記,卻永不能磨滅一樣,讓他們彼此沉屙一樣的痛楚而絕望。

可是,就算時光倒流,他,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命運,不允許他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