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疆走後不久,晴焉回溫庭別院拿了書本去風無疆的書房,王府的書房很大,很寬敞,多是些兵書,畢竟風無疆是武將。
等晴焉的眼神落到案幾上安靜平放著的那把戒尺上時,頓時就不淡定了。
她心翼翼的拿起來端詳,戒尺是樺樹材料的,拿在手裏分量不輕,加上風無疆每次打她手板都是用了力氣,必然不是一般的疼,也難為晴焉細皮嫩肉的,能承受住他這麼打。
戒尺正麵用楷書端正的篆刻著《弟子規》的內容,尾翼綴著一抹黃色的流蘇,每次王爺一動手,這抹流蘇就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形軌跡,看的她早就想廢掉風無疆的這把戒尺了。
晴焉正是想著,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手臂一個發力,便把手中的戒尺朝著檀木地板砸了出去。
門童聽著裏麵的動靜,急忙的敲門問了一句:“晴焉姑娘,你沒事吧!”
晴焉為了不讓人發現,急忙回了句:“我沒事,隻是東西掉了。”不然,讓她家暴躁王爺知道她敢砸戒尺,真能廢了她。
然而,被她用全力甩出去的戒尺,隻是安靜的在地板上躺著,她撿起來看了看,連裂痕都沒有,隻是棱角處,蹭去零點紅漆。
晴焉彼時還不知道,這戒尺,是她進王府一個月後,風無疆特地派人用鐵樺樹的最硬的一段枝幹做的,加上外麵鍍了層紅漆,一般人還真是錘不壞,打不爛。
晴焉泄了氣,隻能乖乖的趴在桌子上溫習功課,不然等暴躁的王爺回來,她還有的受的。
風無疆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入夜,晴焉自己吃了晚飯,又回了王府的書房,畢竟風無疆沒讓她什麼時候離開,她也不敢走。
月光撒在書房外的石子路上,盛夏時節,連晚上蟬還在鳴叫,風無疆借著月光進了書房。
書房裏沒有點燈,書房的書需要常年開著窗子透風,月光淡淡的撒在書桌上趴著的姑娘身上,微風吹進,顯得很靜謐。
風無疆的戒尺被無情的丟在案幾旁,姑娘的臉下還枕著書,想必是等他回來等睡著了,也不知道關上窗子,吹的受了寒了他又得心疼。
風無疆打橫抱起她的時候,晴焉睜了眼,迷迷糊糊的低喃了一聲:“王爺回來了?”
風無疆嗯了一聲,把人送回了溫庭別院。
不得不,溫庭別院真的是攝政王府裏最愜意的地方了,冬暖夏涼不,四周圍繞著一圈合歡樹,夏總是縈繞著一圈粉紅,攝政王能把她養在溫庭別院,必定是足夠的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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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嬤嬤卯時便喚了她起床,風無疆昨晚留了話,今她得先去王爺書房檢查功課後,才能吃早飯。
晴焉亦步亦趨的去了書房,門童開門後,便看見風無疆坐在案幾旁把玩著手裏的戒尺。
晴焉的眼睛有一絲慌神,昨她砸那麼一下,可別砸出什麼異樣讓他看出來。
風無疆抬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鄭太傅跟本王,這幾日教了《詩經》中的《氓》和《君子於役》,《史記》中的《陳涉世家》,你且把他們都給本王背一遍。”
晴焉道了聲是,開口背到:“詩經,氓,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當此時,諸郡縣苦秦吏者,皆刑其長吏,殺之以應陳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