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擺了擺手笑道:“李喬,看你緊張的樣子,你擔心什麼?我死不了的。你也不用背我,我自己下山。”
沒等我說話,她已經拿了一把鬆脂燈往洞口走去。我慌不迭跟在她身後,隨時做好了準備,一旦宗玉出現絲毫不對的想象,我要采取緊急救助措施。
她是我背著上山來的,那時候的她氣息不穩,根本無法走山路。而現在她在前麵,步履是那麼的輕盈,以至於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小聲問跟在我身後的夏蓮:“她自己能走了?”
夏蓮抿著嘴笑,低聲道:“李醫生,你沒發現她就像沒病的人一樣了嗎?”
下山之後,我片刻沒敢耽擱,帶著宗玉直奔嶽城療養院。
一進療養院,我不由傻了眼。林音與歐陽雷他們正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等著我們回來。
車剛停穩,就奔過來幾個醫生模樣的人,七手八腳將宗玉扶了出去,一陣風似的卷進了屋裏。
歐陽雷的眼光落在我開的車車牌上,眉頭皺了一下,輕哼了一聲進屋去了。
林音鐵青著臉,我想與她打招呼,她掃我一眼,沒說一句話,跟著進屋去了。
屋外就剩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我心裏想,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便鑽進車裏,一溜煙從療養院跑了出來。
我私自帶宗玉出去還真闖出了禍來,嶽城一把手怒不可遏,責成相關部門嚴肅追查。
很快,政法部門就找到我的頭上來了。
他們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就將我送進了看守所。
一腳踏進看守所大門,我心裏就兩個字“完了”。
幾個月前,我在隔壁的拘留所呆過幾天。那時候我心底有底,拘留最長時間也就十五天,何況那次的事也很少。而這次就不同了,看逮我的人臉色神色,情況似乎很不樂觀。
我小心翼翼地問送我進監倉的看守,“我到底怎麼了?犯了什麼罪?你們這樣把我關起來,程序不對啊。”
看守冷笑著說道:“好好呆著吧,有不有罪,法庭上去說。”
我就像一條狗一樣被他們扔了進去,監倉裏光線不是很好,我適應了好一陣才看清屋裏坐著十來個人,他們一律被剃光了頭,目光陰冷地看著我。
我是個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的人。我知道看守所的一些規矩,我趕緊陪著笑臉喊道:“各位老大好!”
監倉大約十來個平方,靠牆一麵是坑。坑上坐著十來個人,我留心數了一下,沒錯,十一個,加上我就是十二個。
被關到這裏的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事。不像拘留所,關幾天就可以出去了。關進這裏來,想出去就很難了。
我心裏突然湧起來一陣悲哀,暗自罵道,李喬啊李喬,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怎麼就成了一個階下囚了?
這裏的另外一個世界,據我所知,論資排輩比社會上要細致得多。想我一個初入監倉的毛頭小夥子,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去了坑尾哪裏。
坑尾接近廁所,一睜開眼就能看到別人如廁時光溜溜的屁股。
我正想坐下,猛然聽到一個陰冷冷的聲音:“誰允許你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