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信有很多種,有些信承載喜訊,讓人歡喜,還有的信帶著算計與死亡,沒人會喜歡。
比如曹曦身上的這一封信。
“你想怎樣?”曹曦神色鎮定,看向來者不善的積雷山弟子魏徽之。
蘇錦目光同樣在魏徽之身上,眼神微冷。
魏徽之手肘輕輕壓在桌上,向前微傾身體,道:“那得問你自己,你需要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曹曦目光微低,溫聲道:“如果,我不呢?”
拒絕一個凡人很簡單,最多引起不快,但是拒絕一個修道者,特別這還是一個非比尋常的修道者,那就會有嚴重的後果。
茶鋪子裏刮起風,吹在肌膚上無比發麻,發出電擊般的細碎聲響,四周的人們瑟瑟發抖,目光惶恐。
魏徽之盯著眼前神色依舊坦然的讀書人,冷聲道:“你是太清山的客人,但你不要忘了,僅僅隻是客人而已!”
蘇錦見狀,寒聲道:“魏徽之,你不要太過分!”
魏徽之麵容輕笑,目光微熱道:“對於女冠,我當然是仰慕萬分,不敢過分,但是對別人可就不定了。”
曹曦半點不受威脅,道:“白李給了我一封信,積雷山真君應該因此錯誤追尋到青傘城的,對此我很抱歉,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把那封信給你看。”
他在白李那得到道藏的線索,同時也得到了一封信,答應隻有兩人再次相遇時,才會打開信。
這是一場交易,也是承諾。
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那就必須付出另一些東西,即便被白李擺了一道。
曹曦道:“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封信上查不到什麼東西,但相不相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魏徽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但是誰都能聽出笑聲中的不滿。
曹曦端起一盞新上的茶,吹散熱氣,慢吞吞飲了下去。
蘇錦同樣端起一盞茶,掩嘴輕飲。
魏徽之道:“我確實不滿意你的答案,不過這無所謂,我山真君所求之白李鼎爐,非我所求之道,我喜歡女子,比如女冠這種,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你。”
每一個大道修士都不是傻子,看待問題遠比大多數凡人透徹,善於抽絲剝繭很難被欺騙,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如何去做卻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魏徽之話的語速很慢,卻有刺骨的寒冷與威嚴:“但是,我非常不滿意你對我的態度,,所以今日我偏生出好奇,要看一眼白李留下的信,你不是女冠,為何心比高,不知敬畏!”
曹曦搖搖頭,輕聲道:“我敬先賢,畏地,敬畏春夏秋冬,世間萬事,有時候還有一些修道路上遇見的行人。”
魏徽之問:“我算哪一種?還是幹脆入不了你的眼?”
曹曦笑而不語。
魏徽之一口飲盡杯中茶:“那就讓我來見識你到底幾斤幾兩,何以得到靈域女冠的庇護青睞!”
九隻杏黃旗中的一隻倏地展開,獵獵作響,上麵的粗獷人形圖案被點亮,下一刻,裹挾著雷電的禦罡威壓完全鎖定茶鋪,以及身處其間的那個讀書人。
恍惚之間,人們看見外界空電閃雷鳴,一尊豎持大旗的雷神破開雲層,朝著茶鋪伸出了山般的雷霆大手。
“嘎吱”一聲。
茶杯上沿咬出一個缺口,血液混入茶水,像是暈開的紅色墨水。
曹曦微眯起眼睛,眼中似乎亮起了一抹米粒大的潔白光輝。
潔白光輝之中,是久違的儒教浩然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