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變得模糊,鼻孔裏有濕潤流出來。
他伸手一摸,迷茫的視野瞬間變得一片血紅……
仿佛有千萬根針刺進了他的頭部,他的身體上全是痛出來的冷汗。
然而在這種劇痛中,他的眼神依然是狂亂地盯著門口的,低聲喊著貝可人的名字。他真的很怕她這一走掉,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李媽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掅景。
手裏的保溫盒差點沒拿穩,她驚慌失措地走上去:“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少爺,少爺——來人啊,醫生,醫生快來啊!”
……
貝可人一口氣跑到醫院後花園的涼亭裏。
從一衝出醫院大樓時,她就知道她太過衝動了,她不應該跟皇甫流風吵架,更不應該就這樣摔門而出。
她應該好好跟他談,耐心跟他談。畢竟在他昏睡的時候,她就有想過他可能不答應這個手術。
可是,當真的麵對那個場景時,她卻無法自控了。
她像個怪物一樣,在一路怪異的眼神中衝到這裏。
抽噎無法停止,手背不停地去擦淚水,剛擦掉,就有新的淚水流出來。
她哭得不能歇氣,眼睛又紅又腫,胸口卻還是無處抒發的難受。
她要怎麼辦?
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如此無力。
未來的路突然變得一片漆黑,她第一次那麼膽怯,害怕走下去。
忽然,一雙修長的腿和白色皮鞋出現在她麵前……
她不用抬頭,都知道這雙腿的主人是誰。
蕭寒一直靠在醫院走廊上抽煙,一根接一根,從未有過的頹廢。
當貝可人猛地打開房門,從裏麵衝出來時,他挑著眉,帶了點訝異。他本來要立即問她怎麼了,可是她一陣風地從他麵前躥過,還有淚水晶瑩地碎在空氣裏。
蕭寒的心,仿佛被那滴淚水給灼出了一個洞。
他跟下來,遠遠地,見她坐在涼亭裏哭得像個孩子。
他想讓她一個人盡掅發泄悲傷,可還是無法漠視她的柔弱,走了過來。
“怎麼,這點挫折就讓你承受不住了?”蕭寒戲謔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兩年前,你那麼大的苦難都承受過來了。”
貝可人聽到他那若無其事的聲音,心裏就感到憤恨。
她不想理他,他卻偏偏在她旁邊的石椅上坐下來:“我一直以為你很堅強。”
“你……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
貝可人生氣地喊!
她從來就不是個堅強的人,她隻是一個用堅強的外衣去包裹脆弱的可憐蟲。
在她的心裏,她也需要支柱去支撐她走過每一段困難的日子。
小時候,她活著是渴望有美好的未來;長大後,她活著是為了等待婚約結束;後來,她活著是為了能跟皇甫流風重逢……
可是現在,一切都粉碎了。
皇甫流風快死了,而她直到這時才認識到自己的心,她根本離不開皇甫流風!
如果這次沒有發生這件事,她順利去了國外,她也不一定忘得了皇甫流風,不一定會幸福——
現在,當那美好的期待變成泡影,當未來變得一團漆黑。
貝可人無法再走下去。
“……還有我。”
蕭寒很想這麼說,可是他知道,這不是她要聽的。
眼眸黑暗無比,他盯著她,沉默良久,緩緩說:“這次手術的成功率其實是百分之八十。”
貝可人果然有所動容,很快抬起眼眸,亮亮地盯著他問:“你說的是真的?”
“嗯。”
“可是皇爵不是說——”
“他不想救皇甫流風,所以對你們撒了謊。”蕭寒別開視線,緩緩勾起嘴角,“別忘了,他可是神醫,死人都能救活,何況不過是頭顱內的一顆子彈。”
貝可人皺了皺眉,驚喜一時衝昏了她的頭腦,讓她手足無措起來。
可是,很快,她又開始擔心蕭寒是安慰她的話……
“你不要騙我……你說的是真的?”
“嗯,真的。”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