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寧低下頭。
小女孩一直拽著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著他。
而她的身邊是一個抓著一大把氣球的女人,看上去像是她的媽媽,但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叔叔,買一個吧,很好看的,這個是兔子,這個是加菲貓,這個是佩奇,叔叔你看,很好看的。”
陸海寧掏出錢包,沒找到零錢,就給了她一張一百的:“拿一隻,不用找了。”
小女孩的媽媽直搖頭,發出“啊啊”的聲音,甚至要把手裏的氣球都塞給陸海寧。
陸海寧挑了一隻傻兔子,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不用找了。”
說完,他拽著氣球回車裏。
沒等他的車開回酒店,手下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爺,榕城縣,青山村,有一個新來的老師,叫張雨欣。”
陸海寧握著手機,視線落在氣球上,淡淡道:“叫陸太太。”
那頭一愣,隨即道:“是,陸太太。”
正是初夏的夜晚,晚風舒適,空氣中都氤氳著一層淺淡的草木香,安靜平和。浩瀚的星辰一眼望不到邊際,黑夜漫長而安寧。
小縣城的街頭巷尾都能聽得到吆喝聲,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帶著寧靜的喜悅和歡快。
這裏的生活節奏很慢。
陸海寧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視線一直落在眼前的街道上。
縣城的街道不算寬,也不算繁華,但卻很有煙火氣。佝僂蹣跚的老人,出雙入對的情侶,活蹦亂跳的小孩子,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組成城市跳躍的節奏。
老師……
這也算是在陸海寧意料之中。
她在金融界想做下去,往上努力的時候,他罵她笨、沒腦子,被人玩死都不知道。
她就真得不做了。
表麵是順從,其實他知道,他寧願她反抗,而不是順從。
一旦她跟他妥協、順從,就意味著他連跟她吵架的機會都不再有。
陸海寧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擱在旁邊的氣球,手指頭輕輕摸著這兔子。
……
天海市。
韓雨柔在醫院裏接到了歐凡的電話。
歐凡委婉地告訴了她,陸海寧最近沒有空見她。
韓雨柔明了,掛上電話,往病房裏走去。
姚芝在照顧韓運,她白天需要去大學裏上課,隻有晚上的時候才能過來照顧韓運。
韓雨柔默默地看著躺在病床上,插著管子的父親,心裏頭不是滋味。
父親一直很疼愛她,但自從前年病發後就一直沒有好轉,躺在床上,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韓運已經在醫院裏住兩年了,不過是續命而已。
“柔柔,剛剛給誰打電話呢?”姚芝問道。
“哦,一個朋友。”
“容小少爺呢?”
“他今天晚上有事。”
“那你給人家打電話沒有?有沒有關心他吃沒吃過晚飯?有沒有帶外套?別喝太多酒,開車要注意。”
韓雨柔搖搖頭。
“就你這樣怎麼給人家當女朋友的?你們都交往兩年了,你就這麼不懂事嗎?容小少爺比你還小兩歲,我看他比你會照顧人。”姚芝指責她。
韓雨柔不想反駁什麼,她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
以前她跟姚芝反駁過,但姚芝信容錦承都不信她。因為在姚芝的心裏頭,容錦承脾氣好,性格好,又喜歡他們家女兒,對她照顧有加,每個月還準時給韓運打醫藥費。
所以她沒什麼好反駁的。
“你這個死丫頭,怎麼不說話?你現在就給人打電話去,多關心一下人家!”
“他在忙,我不好打擾她。”韓雨柔覺得有點煩。
她覺得自從父親病重、公司倒閉後,姚芝就變得不可理喻起來。
也是,家裏公司倒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緊靠姚芝微薄的教書收入,怎麼可能維係。
還好容錦承對他們家有求必應,給了一大筆錢,姚芝把容錦承當恩人一樣對待,也一直要求她不要得罪容錦承。
“話說,你們倆也交往兩年了,他有沒有跟你求婚什麼的?”姚芝問。
“我們都還小。”
“小什麼啊,你以為你是天仙呢?你現在不抓住機會,萬一哪天,我是說萬一他不要你了,你怎麼辦?還不趕緊趁他喜歡你,把婚禮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