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流下,滴落在泥土之上,不知道來年,會不會開出一地的悲傷。是你的寂寞比我多,還是我的哀傷比你多,剩下的時光,你陪我,好不好,這樣你不寂寞,我也不會哀傷。我的承諾和等著和你一起實現,我會等下去,哪怕一生,亦或我的下輩子······
殘兮不相信自己這是在醫院裏,可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是那樣的難聞,還有床邊一身黑衣的軒,抽著煙的淩岩。淩岩是從來不抽煙的。有事發生。
“醫生說,你的手可能再也不能彈鋼琴了,槍也拿不了了,最起碼的生活你的手都無法負擔,接近於殘疾。本來是錯過了漫畫大賽,這次連鋼琴比賽都······”軒沉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很慢很慢。
殘兮四處張望,並不關心軒所說的一切,開口問:“安銀銀呢?”沒人回答。他看向軒,軒撇過頭,看向淩岩,淩岩轉過身背對著他繼續抽煙。“回答我啊!她呢?”
還是軒開口,支支吾吾,答不出來,最後隻蹦出了幾個字:“醫生說。”
“不要醫生說,她到底怎麼了?”殘兮其實已經有心裏準備了,槍打到心髒上的,沒有能活的吧。他大概已經猜出了七八分,也知道自己昏過去後,他們就帶著人衝進了救自己了。說得白一些,就是他們利用了安銀銀,調虎離山,讓安銀銀去做那個犧牲的誘餌。
明明已經知道答案,可是當親耳聽見結果的時候,就像被徹底宣布了自己的死亡,脆弱不堪。
“植物人。”
什麼是植物人,植物人就意味著永遠醒不過來了,剩下的一生都要在病床上,氧氣麵罩下度過,是比死還恐怖的結果。
殘兮像發瘋了一樣,掀開身上的杯子,拔掉手上的針管,起身下床,扯到了傷口疼得一聲也吭不出來。手指頭被包得跟粽子似的,把針管的時候是用手臂直接拉掉的,因此,血就源源不斷地往外流,加上腳上的傷,和自身失血過多,殘兮竟然沒有力氣站起來。又想要逞能,剛剛站起來就又摔倒。
淩岩把煙狠狠地丟在地上,把殘兮拉回床上,朝他大吼:“你還想怎樣?都傷成這樣了。”
“你不懂,你們什麼都不懂!安銀銀中的那槍是替我擋的,如果沒有她,現在成為植物人的人是我,你知道嗎?她什麼都不顧就衝進來救我,我讓她走,她說死也要和我一起!你們誰見過這樣的人,傻到連命也不要就隻要救我!”殘兮哭了,這一生哭得最狼狽的一次,那種傷痛,比顏傲離開的那一次,還要絕望。自己還是不夠成熟的,就像一個失去爸媽,無能為力的孩子,躲在牆角偷偷地哭泣。
淩岩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軒攔住了。“病房6023。”軒淡淡地看了一眼殘兮,拉著淩岩出了病房。還是軒最懂他,明白殘兮現在需要什麼。不能再攔著他了,這樣下去,殘兮遲早會被逼瘋的。
殘兮看著軒他們離開,又要掙紮著站起來,想用手支撐著地板爬起來,可是雙手無力,幾乎等於動也動不了,是廢了,對嗎?那自己的下半生該怎麼過!突然有那麼一瞬間一個念頭劃過,要不一死百了好了,反正自己什麼也沒有了,還害得安銀銀在病床上無法醒來。不行!自己必須報仇,給安銀銀報仇,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銀銀不能白白犧牲。
想到這裏,似乎全身的鬥誌都被激發,用手臂撐著自己站起來,扶著身邊的依靠物,一點一點地向外走。右腿陣陣抽痛,殘兮仍舊咬牙前行,出了病房門,在清冷的走廊上尋找6023病房。
6013、6014、6015······殘兮扶著牆,一間一間地找過去,等找到6023病房時,腿上的傷口已經裂口,紅色噴湧而出,可他不在乎。病房裏的安銀銀帶著氧氣麵罩,麵色蒼白,映著那白花花的被子,白花花的牆,顯得更加脆弱不堪。殘兮的手撫上玻璃,看著裏麵那個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下半生,換回她的蘇醒。
“像小姐這樣子彈打在心髒上,基本上能活的根本沒有,成為植物人已經是萬幸了,能活下來也是一種奇跡,要她醒來,就要看能不能再創造一次奇跡了,可能性隻有萬分之一。”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殘兮的腦海裏就一直回蕩著這一句話,奇跡,他能創造嗎?他可以喚醒銀銀嗎?哪怕付出一切。
這是殘兮才明白,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能不再是顏傲了。安銀銀是一個值得自己去愛的人了。她生日時自己設下的陷阱,原來就是為自己準備的。他不是輸了,是愛上了。
當殘兮回到病房裏時,整隻腳就像浸泡在鮮血裏,剛剛出來的樣子。淩岩和軒已經都在病房了,他們叫來護士讓她重新給殘兮包紮一下。
“淩岩,幫我退學,馬上回意大利,我要直接回HR總公司任職,把銀銀一起接走。”
淩岩和軒都明白,殘兮這次是要開始真槍實彈地跟斯伊莎幹了,不再沉在水底。殘兮他要開始爭取HR的股份,成為HR最大的股東,蘇離特先生無論如何都是會把總裁的位置給他,因為他是唯一合法繼承人,為了不讓斯伊莎插進來一手,殘兮會在公司裏用業績來說服所有大小股東,讓他們全權支持自己。早就說過,殘兮的實力,隻要爆發,無人能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