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樣的榮耀落在赫連瑛身上,實在等同於對牛彈琴,她從未在大齊皇帝的庇護下長大,甚至往前了,大齊和羅滇還因為爭端起過戰事。
讓她對大齊先帝感恩戴德,未免太過難為人。
早先雲先生和她講起過明宗皇帝的事跡,那樣開明果敢的君主,想來也不會計較她這個異族的姑娘。
一路無話,直到從不遠處傳來銅鍾悠遠蒼涼的聲音,赫連瑛才抬頭仔細打量起周圍環境。
皇城不比宮城華麗明豔,作為大齊的政治核心,這裏處處透露出莊嚴肅穆的氣息。
白牆黃瓦的建築,連著外朝三大殿橫成一片,再往前是漢白玉石鋪就的寬闊宮道,由此自台階而下即是宣武門。
若非皇帝因國事傳召,女子斷不可由宣武門入內,今日能過了承門來到這邊,許是她這輩子裏僅有的一次了。
至於剛才聽到的鍾聲,如今走近了,赫連瑛才發現在宗廟前懸著一口青銅巨鍾。雖然在它上麵搭起個亭子,卻依舊可見風霜侵蝕過的斑駁痕跡,看來也是經曆過漫長歲月的老東西了。
因為不是皇帝主持的大型祭典,所以禮部官員並沒有在今一並出席,往常要留意的那些規矩體統也一並省了去。
前有太子領路,高雍也能分出心思放在赫連瑛身上,甫一看見她盯著銅鍾看得認真,便主動開口為她講解其中由來。
“此鍾名鏡言,取自前饒“以史為鏡,可知興替”。
是太祖皇帝立國時,命工匠取自城裏皇親貴族的鐵器熔鑄而成。意欲警示皇家子弟以前朝為鑒,不得罔顧法度、貪圖享樂,以求綿延我大齊國祚,還百姓盛世太平!”
“太祖皇帝思慮長遠,肯為生民著想,先生提起時讚譽頗多,甚至在他心裏可追之堯舜先賢。自古以來,絕戰亂以達統一的帝王不少,能有太祖這般境界的確實少見。作為後輩入得宗祠瞻仰尊榮,也算是替教導我的先生了卻心願。”
自始至終沉默著的太子妃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意外地主動打開了話匣子,“早先就覺得皇嬸處事穩妥周全,與我們齊人無異,可見教導您的先生也是位隱世大儒。”
赫連瑛聞言看向她,見她眸子裏流露出一絲讚賞,雖心有詫異,卻還是向她回以禮貌淺笑。
“會否是大儒,這我不得而知,但若論起昌州城裏的學識高低,先生稱第二便無人敢叫板第一。我能有今日這般行止規矩,全仰仗了先生用心教導,他日若有緣再見先生,定當轉告太子妃的讚譽。”
既然套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楚盈袖也無意在赫連瑛身上浪費口舌。起先以為西戎人都是野蠻粗俗的性子,隻知打打殺殺上不得台麵,她曾因此為清王感到不值,如今看來倒是她走了眼。
話雖如此,可她依然看不起赫連瑛,畢竟那點聰明才智放在盛京城的貴女圈子裏,也沒那麼夠看。
明明除了自己還有很多重選擇,甚至隨便從那幾個世家裏挑出一個嫡女,都可以娶做正妻,為什麼偏偏太後非要給清王一個下下策!
她光是看著就很不痛快了,卻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