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盛京城裏最淒慘潦倒的,當屬文錫侯府了。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他們一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剝了個幹淨,半點體麵都沒留下。
空守著門上的匾額,內裏早已經混亂不堪,侯夫人趙氏恨褚家三爺恨得咬牙切齒,天天在屋裏跳腳罵他忘恩負義。
可是什麼才叫恩,什麼才叫義,不同人的嘴裏有不同的答案。
但在趙氏眼裏,褚北宸陰謀毀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那就是不對。
如果不是為了人前顯赫,為了能在太後跟前得著臉麵,她會嫁給文錫侯這個窩囊廢?
真要論,他還不敵褚三爺的智計野心,奈何人家出身不好,托生了個庶子的名分。
怪也怪不到自己頭上啊,是老天爺不站在他那邊,他何必臨死了,還要拖著整個侯府陪葬!
“侯爺,你要不要去牢房裏看看三爺,說到底咱們都是一家人,犯不上這樣自相殘殺。”
“要不怎麼說你是婦人之見,本侯爺能出去麼,淨說些沒用的屁話!”
“嗬,你說我在講屁話!”
冷笑一聲,趙氏徹底甩了溫柔皮相,整個人變得尖銳而凶戾,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
“嫌棄我沒用,那你早幹什麼了?”
“真不是我說你,論手段,論膽色,沒一個比得過人家褚北宸的。你也就命好,站了個嫡子的位置,還一無是處!”
“啪!”
文錫侯喘著粗氣直接給了趙氏一巴掌,雙眼血絲密布,看著尤為猙獰。
趙氏倒是徹底豁出去了,抹了把嘴角上的血漬,直接撲在他身上又抓又咬的,哪還有一點貴婦的樣子。
“你還敢打我!褚南豫,你現在又算個什麼東西,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呢,老娘不伺候你!”
女人撒潑耍賴起來,往往比男人還狠。
褚南豫雖然氣急,卻沒辦法像她那樣豁出臉麵給人看笑話,咬人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他做不出來。
而且他又不像趙氏,平日裏就喜歡留指甲染蔻丹,這麼一打起來,到最後反而是他更吃虧。
“行了,行了,別讓孩子們看笑話!”
“這時候我還怕他們看笑話麼?”
捂著臉蹲在地上,趙氏眼角有清淚劃過,情緒壓抑到了極點,她完全控製不了自己。
“文錫侯府現在就是最大的笑話,命都要沒了,還有心思在乎麵子,侯爺還真是心大!”
“趙氏,你別太過分!宮裏還有有太後娘娘在,我們肯定能轉危為安。”
“太後娘娘?”
冷眼看著自己丈夫,趙氏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她仰頭靠在桌腿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她若能幫,一開始就表明態度了,皇上又不傻,怎麼可能讓太後知道!”
“死到臨頭了還異想天開,難怪侯府淪落至此,若是老侯爺在天有靈,心裏會是個什麼滋味?”
被不停歇的損了兩遍,文錫侯想要張口辯駁什麼,可在看到趙氏發髻散亂著歪坐在地上,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他又能說什麼呢?
即便說的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階下囚的局麵。望梅止渴,也得有那棵梅子樹才行,否則隻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