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前世聖旨下來後,赫連湘怡雖然沒有親自來探望,卻也派人送了不少藥材和布料過來,說是讓她早日把身體養好,得了空再來看她。
秦珂趕緊從榻上爬起來,把繡鞋一脫,掀開被子躺上床。學著前世行將就木那些日子的情態,實實在在裝了一回病。
不一會兒,赫連湘怡就被瓊兒帶著從外麵進來了,看到秦珂這樣子,連忙快步走過去。
秦珂作勢要起身行禮,被赫連湘怡按下肩膀阻止。
“無需多禮,你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怎麼還如此見外?”
話是如此是,但心裏究竟不大放心,看著秦珂道:“你這風寒還沒好麼?記得那天見你的時候瞧著還不是這樣,莫不是沒有請大夫來看?”
一旁瓊兒連忙答:“謝夫人放心,已經請大夫來看了,說過兩日便可大好。”
其實她心裏也納悶呢,方才她出去的時候姑娘不還好好坐在榻上看書吃點心的麼,怎麼才一會兒就成這樣了?
赫連湘怡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在秦珂床邊坐下溫聲道:“那日光華寺一見,我本不知道你是秦家的姑娘,後來還是找人打聽出來的,現在好了,皇上已經下旨替你和阿欽賜婚,我就安心多了。”
秦珂有些心塞地望著赫連湘怡。
她倒是安心了,可她不安心啊!
心念轉了轉,秦珂覺得,赫連湘怡或許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她是赫連欽的親姐姐,又是最想促成他們婚事的人,若是赫連湘怡不願她嫁過去,那這門親事不就可以黃了麼?
主意一定,秦珂立刻把手抵在唇邊咳了幾聲,拿手朝赫連湘怡比劃起來。
她的意思是說,她這兩天感覺頭痛胸悶,人也很不舒服,大約是病情又加重了,讓赫連湘怡早些離開,莫要沾染上病氣。
秦珂比劃得氣勁,赫連湘怡卻看得一頭霧水,瓊兒也直皺眉。
她家姑娘這是怎麼了,好好的為何要說這些話來咒自己,上午明明還好好的,何時頭痛胸悶,病情加重了呢?
想著,瓊兒便自動在腦子裏重組了語言,把秦珂的話避重就輕地朝赫連湘怡說了一遍。
“謝夫人,我家姑娘的意思是說,她這兩天雖然有些頭痛胸悶,但過幾天應該就會大好了,還叮囑你要小心些,莫染了她身上的病氣,早點回家。”
秦珂聽得眨了眨眼,以為瓊兒是沒看懂自己的意思,掙紮著要起來拿筆寫。
赫連湘怡卻立刻阻止了她,還笑著道:“我就說外麵那些人傳的都是謠言,秦姑娘如此體貼,怎麼可能像他們說的那般嬌蠻跋扈呢。”
言罷,又站起來道:“行了,你身上不舒服,我今日就不多打擾了,剛才那些布料和藥材都是阿欽特意為你準備的,他在軍營抽不開身,就托我過來看看你,我已經同你母親說過了,讓人替你好生收著,等你吃了補補身子,成親的時候也不至於吃不消。”
見她話裏話外地替赫連欽獻殷勤,秦珂也不知該說什麼。
從前世起,赫連湘怡就是這樣的,不管得了什麼好東西,就都會送到定國公府來,說阿欽臉皮薄,得了好東西不好意思直接送,就托人從西南帶回來過她,讓她轉交給秦珂,還讓秦珂在家多注意身子,安心等赫連欽回來。
初時,秦珂還真信了她的鬼話,以為赫連欽就是脾氣別扭了些,對她是真心實意地好。後來時間一長,她便看透徹了,那些東西根本不是赫連欽送的,而是赫連湘怡替他送的。
赫連欽這人脾氣雖怪了些,卻也有個好處,就是特別聽赫連湘怡的話,哪怕再厭惡她,每次回京都要被逼抽空回府看她一眼。
秦珂一邊回想一邊歎了口氣,穿好衣裳從床上爬起來。
不一會兒,送赫連湘怡的瓊兒去而複返,一臉擔憂地望著秦珂:“姑娘,你方才說你頭痛,還胸口不舒服,不如我再去找大夫來替你瞧瞧吧,萬一耽擱病情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