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雖然天天在喝藥,但府上的人並不大知道,按她以往的性情,這斷斷是不能的。
她和二姨娘,哪怕是個頭痛腦熱,也會裝得病入膏肓了似的,在秦懷安回家之後馬上派人去找,然後借著身子不舒服,把人留在屋裏過夜。
這種妾室爭風吃醋慣用的伎倆,秦珂也不是不曉得。
但這次三姨娘喝了這麼多天藥,卻隻天天趁著秦懷安不在家的時候煎,難道是想刻意瞞著他?
秦珂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再加上今日才從赫連欽那裏得到那樣一張字條,更忍不住產生許多聯想來。
第二日,秦懷安一早便出門當職去了。
秦珂算準時辰,讓瓊兒派人盯著,隻等三姨娘院裏一傳出藥味來,就馬上過來叫她。
秦珂來到園中不久,秦貞和秦芸便又像蜜蜂見了花兒似的湊上來。秦珂知道,她們這是沒害到自己不死心。
但今日她卻沒空陪她們作戲,隻徑直朝三姨娘院裏去,以確定她的猜測到底是否正確。
眼看秦珂都要走到張氏院門口了,秦芸這才猶豫著問她:“大姐姐這是要去找姨娘談天麼?我剛才去的時候,她說身體不大舒服呢,不如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吧。”
看她刻意阻止,秦珂笑著看了她一眼,用手比劃:既然姨娘不舒服,那我更要去看看了,爹爹不在家,我這個做女兒的,怎能不替他關心關心姨娘?
秦芸雖沒看懂,但臉上卻已經有了急色。
張氏早就吩咐過她,平時不要帶人到她院裏來,她肚子裏的弟弟還未長大,可不能讓別的什麼人給害了。
她自然也是希望這個弟弟出生的。
雖然她還未及笄,卻也知道隻要有了這個弟弟,她和張氏在府裏的地位就會水漲船高,到時候就再也不用被秦珂和秦貞壓著,也不必什麼東西都用她們剩下的。
“大姐姐,你不能進去,我娘說了,她身體不好要歇著,不喜歡外人去打擾。”
聽到她的話,秦珂笑了笑,嘴角翹起,目光卻有些冷。
秦芸這才想起來,她剛才一時失口把姨娘叫成了娘,還把秦珂說成是外人,這是她這個庶女斷斷不能講的話的。
她心中著急,又懊惱又窘迫,連旁邊的秦貞也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秦芸平日雖然跟她是一頭的,但當著秦珂時對她的態度卻很恭敬,很少說像這樣不敬的話。
好在秦珂也並未與她為難,就那樣看了秦芸一會兒,當真轉身倒回去了。
秦芸鬆一口氣,卻不知,就這一會兒功夫,秦珂已經循著味兒把那劑藥的用途坐實了。
“安胎藥?”
翌日,又到了秦珂與赫連欽在酒樓會合的時間,看到秦珂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字,赫連欽也若有所思。
這幾天他派人跟著與翠玉接頭的那個男人走了兩趟,發現對方最後進了一家歌館,等待他複命的人,則是這家歌館的一個琴師。
難道說,讓三姨娘懷孕的人是這個琴師?那他和秦府的三姨娘是何時勾搭上的呢?又想利用這個孩子做什麼?
想到三姨娘瞞著秦府上下喝安胎藥的事,赫連欽眼裏突然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笑了笑。
秦珂知道他素來冷酷,但在看到他露出這幅表情時,還是忍不住後頸一涼。
不過她並不擔心赫連欽會用什麼狠毒的招數來對付三姨娘。
這個女人竟敢瞞著她爹與別的男人私通,還妄想把野種生下來,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珂不動聲色回到家,晚上回房後,瓊兒一邊給她梳頭一邊問:“姑娘,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啊?是三姨娘做了什麼不好的事麼?”
秦珂目光閃了閃。
她對瓊兒還是信任的,但這件事有關他爹和秦家的顏麵,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讓別的人知道。
於是她提筆在紙上寫:瓊兒,要是我以後嫁不出去的話,你會不會一直跟著我,你放心,我已經攢夠了錢,肯定夠咱們花銷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