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塊石頭滾下來把三姨娘砸死時,秦貞看得真真的。那塊石頭是她親自讓人抬上去的,說是為了布置景觀,但後來卻被她和秦芸設置成了害秦珂的機關。
至於園中其它那些被人卻手腳的地方,自然也是她們做的,眼見害秦珂沒害成,反而被秦懷安發現,她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邊秦貞正瑟縮地想著,那邊秦芸便一頭撲在地上跪了下去,向秦懷安哭道:“爹爹,那些事情都是我和二姐姐做的,你不要誤會我娘,她已經死了,我不能讓她蒙冤。”
秦懷安原以為這些陷井都是三姨娘給他設置的,現在聽年僅十二歲的小女兒說出這樣的話,頓時絕望地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王氏也臉色大變,有些不可置信地指著她問:“你、你們為何要行此悖逆之事?難道不知道這樣非常危險麼?就連三姨娘也是被你們害死的!”
秦芸哭得更厲害了,整個人顫抖起來,跪在地上道:“夫人,我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知道我對不起我娘,嗚嗚嗚……”
聽到她的哭聲,屋內所有人都深感其傷,連秦珂也忍不住有些同情她了。
秦懷安兩眼血紅。
他今日剛知自己被人戴了綠帽子,就馬上看到那個背叛他的女人死在眼前,接著又聽聞兩個女兒小小年紀,就做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心情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
他深深歎了口氣,低頭用幽冷的眼神看著秦芸,道:“說,你們為何要這麼做?這家裏有何人讓你們如此記恨?要置他於死地?你說是這些都是你和秦貞做的,總得說個理由出來讓我信服。”
他話音一落,站在一旁的秦貞卻馬上跪了下來,看著秦懷安道:“爹爹,請你不要相信秦芸的話,她說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也沒做過,三姨娘與我又沒有深仇大恨,我為何要害她呢?”
她說得言之鑿鑿,臉上的表情既震驚又茫然,仿佛真是被人冤枉一樣。
見她矢口否認,秦芸也懵了,但還是堅定地搖頭,哭道:“爹爹,不是這樣的,這些事情都是二姐姐她帶著我做的,她說大姐姐長得好看,又是嫡女,比我們身份地位高,現在又得了赫連將軍做夫君,她不能再忍受大姐姐欺負我們,於是就想害死大姐姐……”
話未說完,坐在椅子上的二姨娘立刻跳了起來,指著她尖聲罵道:“好你這個賤丫頭,怎麼能這麼汙蔑貞兒,貞兒什麼品性我能不知道麼?隻有像你娘那樣的女人才能教出你這樣吃裏扒外的賤人……”
啪——地一聲,秦懷安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斷了她刻薄的話。
年近半百的男人氣得臉色元鐵青,氣息也有些急促了,顯然是被今天的事兒刺激得太狠,有些受不住,拍完桌子就喘著氣大吼道:“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
二姨娘和秦芸都被他嚇住,連連收了聲。秦芸連哭都不敢哭,隻能趴在地上低聲啜泣。
她如今沒了娘,就等於在這府裏沒有依靠,往後其他人想怎麼欺負她就怎麼欺負她,甚至奴才都可以爬到她頭上。
王氏注意到秦懷安的臉色,究竟還是有些不放心,柔聲安慰道:“老爺,既然事情已經查得差不多了,就讓大家都散了吧,讓人把園子再修整一番,你也回屋好好休息。”
被折騰了這麼久,這還是秦懷安聽到的最合心意的一句話。
有時候人被打擊得太狠了,就會產生一種鴕鳥心態,明明知道這事兒不對,明明知道這事兒還沒結束,可就是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麵對,隻想縮回到角落裏,好好把傷口先捂一捂。
秦珂也算是過來人,對秦懷安的心情也有些了解,於是也沒說什麼。
雖然這件事牽扯到她,甚至成了秦芸和秦貞的主要謀害對象,但她也覺得可以暫時先放一放。
不過她同意,赫連欽卻不同意,一聽王氏說要讓眾人散了,立刻站起來厲聲道:“且慢!這件事情既然是我發現的,就得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若是秦大人不查的話,那我便把此女送到京兆府,讓京兆府負責調查清楚。”
一聽他這話,秦懷安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他這個女婿還真是好啊,跟他女兒訂婚不到十天,就幫他抓住了紅杏出牆的姨娘和奸夫,還發現了暗藏在他園子裏的種種陷井,現在還要把他的女兒送進大牢去。
實在是好,好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