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這件的事從頭到尾是他想錯了,秦珂也不想同他成親,更沒有向姐姐告狀,隻不過是就事說事而已?
看他疑惑的樣子,秦珂以為赫連欽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話,又繼續在紙上寫道:將軍放心,即便要合離,我也不會把責任推到將軍身上的,是秦珂無德配不上將軍,絕對不是將軍的問題。
赫連欽蹙眉,他能有什麼問題?
長年浸淫在軍營中,聽慣了那些將士們說的葷段子,他的心思不免往那方麵想了想,但秦珂一個閨閣女兒,指的應該不是那個才對。
想著,赫連欽咳嗽了一聲,又覺得他原來以為秦珂裝作性情好,是想在姐姐麵前博得好感,現在來看,有可能是他真的看錯了。
這個女人,不僅沒有裝,而且是真的想同自己合離!
赫連欽轉過這個彎來,心裏卻並不愉快。
全京城甚至是整個大宣的女子都想著能嫁他為妻,這個秦珂是怎麼搞的,都進他國公府的門了,竟還想著與他合離!
若是讓他營中的兄弟知道,他成親才一天就被夫人給嫌棄了,這叫他以後顏麵何存?
赫連欽一邊想一邊覷了秦珂一眼,拉著臉半晌沒吭聲。
秦珂不知他心裏在想些什麼,故而也不敢再說話。
以赫連欽的精明,現在肯定已經知曉她的意思了,但為什麼沒有答應,她卻看不透。
莫不是她顯露得太多,讓赫連欽對她起疑了?
兩人坐在桌前相對而視了片刻,最後赫連欽竟將頭一扭,背對著秦珂在榻上躺了下去。
“此事先不提,等明日醒來後再作商議吧。”
聽他這樣說,秦珂也有些無奈,看了他寬闊的後背一會兒,便起身到床上拿了床被子,想要替他蓋上。
正值春末,夜裏還有些倒春寒,若是整夜不蓋被子的話,就算赫連欽的身體再康健,想必也會凍出毛病的。
沒想到赫連欽卻非常警覺,一聽到她從後麵靠近,就立刻翻身坐起來,一臉警惕地瞪著她。
方才才說要與他合離,現在就趁著他不注意想要湊上來,看來她果然是裝的吧?
秦珂看著他一臉防備的樣子有些無語,隻得站在原地向他示意了下手上的被子。
看到秦珂的動作,赫連欽這才知道她是來給自己送被子,有些悻悻地哼了一聲,抬手把被子用力搶過去,就又假意閉上眼睛躺下,不再理會她了。
秦珂也不知自己這是為什麼,似乎是習慣性的想要待赫連欽好。而且看赫連欽方才那些情態,就跟一個處在叛逆期的孩子差不多,哪還有從長街上打馬而過時威風凜凜的樣子了?
她邊想邊回到床邊,替自己也搭上一床被子躺好,卻並沒有馬上睡著。
雖然赫連欽躺在榻上一直沒有動靜,但他的氣息卻充斥在這間屋子裏,令秦珂又回想起了前世種種。
有一年赫連欽從邊關回來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赫連湘怡見他們成親多年,一直沒有孩子,便找大夫過來給他們各自把了脈,又到光華寺裏求來送子觀音,想讓秦珂早日為赫連家誕下繼承人。
當時赫連欽也是黑了臉,被迫與她在一間房裏睡了一晚上。
不過那時她對赫連欽的怨氣已深,看到他進來便直接背過身去不理會,雖然整夜都輾轉反側,卻沒像今晚這樣平心靜氣地同他說過一句話。
秦珂邊想邊歎了口氣,或許那時她就錯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得不到赫連欽的心,卻一再強求,以至後來不得善果。
執念果然是害人的!
在她想著這些時,躺在榻上背對她的赫連欽卻眼開了眼睛。
他久經沙場,自然能察覺到屋中所有人的氣息。原以為秦珂肯定會趁他睡著後做點什麼,可他已經躺在這裏一動不動這麼久了,她卻仍然躺在床上,甚至連一點細小的動靜都未發出。
赫連欽知道秦珂也是沒睡著的,但這個女人的呼吸卻很平穩,不像揣著什麼陰謀詭計的樣子,甚至還隱隱有些要睡去的征兆。
不出一刻鍾後,秦珂果然睡著了。
她素來睡得早,如今放下了對赫連欽的執念,即便他躺在身邊,也不會被他幹擾,自然睡了一個好覺。
但赫連欽卻不同,他一直覺得秦珂會趁他睡著時對他做點什麼,於是一直保持警醒沒有睡過去,即便實在困得狠了眯了一會兒,也會馬上清醒過來,仔細憑氣息判斷一下秦珂的位置。
這樣一直躺到第二天早上,黃嬤嬤都在外麵敲門了,秦珂還在床上一動未動。
赫連欽糟心地一把掀開被子起身,走過去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