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搖頭,一旁的沈光濟連忙解釋道:“肖大人不必介懷,赫連將軍心性耿直,大約因為莫善單於求取和親一事心中不痛快,這才有所怠慢。”
肖常修又豈會不知,朝他拱拱手道:“沈老將軍多慮了,肖某這便出發,將軍還是請回吧。”
說罷,朝旁邊的趙毅看了一眼,便雙雙轉身上了馬背。
兩人在沈光濟的目送下帶著幾十名護衛蜿蜒出城,直到走出近十裏地後,肖常修才在一處山坡上駐足往回看了一眼。
遠處的城樓上,還一個修長的人影孑然而立,雖然辨不清那人的樣貌,但肖常修也能從輪廓上認出他的身份。
“赫連將軍與大人之間實在情誼深厚,我們走了這般遠,他竟還在城樓上相送。”
趙毅也不是瞎的,通過這幾日的相處早就看出赫連欽與肖常修之間的關係不一般,那種默契和心照不宣,沒有長時間的相處是培養不出來的。
肖常修嘴角挑起一抹笑。
同赫連欽一樣,每次赫連欽出城遠征時,他亦會同幾位好友在京都的城樓上舉目遠送,隻是如今在遼城,那些投機的好友都不在,隻得赫連欽一個人送他罷了。
“趙大人或許對赫連將軍不了解,他這人雖然平時脾氣壞了些,臉也臭,但對真正上心的人,他便是自己屍骨無存,也會護對方周全,所以把秦姑娘交給他,趙大人隻管放心便是。”
聽得這話,趙毅忍不住麵上一紅。他對秦姑娘的心思,竟表現得這般明顯麼?連肖大人都看出來了!
見他有些窘迫地低下頭,肖常修亦未多說什麼,隻往遠處城樓上的人影最後看了一眼,才又一夾馬肚,朝前馳去。
將肖常修和趙毅送回京城,西北聯軍的軍營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大約是上回被氣狠了,烏珠莫雅也沒有繼續來鬧事,隻偶爾有一隊匈奴騎兵帶著匈奴單於的口諭到遼城來討要些東西。
西北軍是安定了,但守在城外五十裏處的匈奴軍營中卻並不平靜,甚至有些劍拔弩張。
啪地一聲,一位將領將拳頭狠狠砸在桌麵上,橫眉豎目道:“他娘的!西北軍簡直欺人太甚,大宣皇帝的禦史剛一走,他們便不再給我們供柴火了,這叫營中的將士們拿什麼取暖?”
莫善單於坐在上位,眉頭緊皺,麵色也有些難看。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們所剩的糧草越來越有限,為了以防萬一,他並未將糧草短缺的事泄露出去,隻偶爾讓手下將士到遼城去討要些柴火。
畢竟大宣的禦史曾說過,隻要匈奴不再進攻遼城,在城外缺什麼少什麼,皆可向遼城索要。
哪知禦史前腳剛走,駐守在遼城的西北軍便不遵守約定了,他每次派人去取柴火,不是空手而歸就是隻取了一些陳年的朽木和濕柴回來,不但生不著火,還將將士們熏得眼睛真流。
烏珠莫雅知道自家哥哥的難處,看到將士們都群情激昂,便起身道:“阿哈,我看下次拿柴火便由我親自去吧,大宣的禦史已經離開遼城六七天了,不日便可到達京城,大宣皇帝的和親旨意,應該很快就會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