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翔無奈地歎了口氣,執著長槍走近幾步,停在轅門前,雙眼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眼睛是深棕色的,瞳仁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金光,就像時麵有兩團火焰在燃燒一樣,看得烏珠莫雅怔了怔。
她以為他生氣了,氣得眼睛都在噴火,卻不得不假裝平靜,就因為她是匈奴公主,他不敢輕易冒犯她。
這讓烏珠莫雅有些失望。記得頭一次對峙時,他還在她麵前表現得不可一世,像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可是到了人前,他便也像其他人一般,表麵對她恭恭敬敬,心裏一定也在罵她刁蠻霸道,不識廉恥吧。
想著,她不禁望著他的樣子咬了咬唇,眼裏噙著淚泄氣的道:“好了,我知道你也討厭我,你回去吧。”
說罷,自己先夾夾馬肚,驅著馬兒轉身朝前麵的草原走去了。
風依舊吹著,但她氈帽上的那兩串兔毛卻不飛了,像她的人一樣沒精打采地耷拉下來,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活力。
趙天翔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有些後悔。
他不該那般對她的,她方才看到他的時候分明很歡喜,應當不是來找麻煩,是他自己想同她撇清關係,才故意冷臉相對。
但烏珠莫雅卻已走遠,她頭也不回地離開,與在遠處等著她的莫善單於彙合之後,便一起朝遠處的匈奴軍營中奔去了。
直到他們走得完全看不見,趙天翔還在原地看著。
“趙副將,將軍讓你過去,說有話要問你。”
一道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將趙天翔拉回現實。
他點點頭,有些沮喪地轉身,朝西北軍中帥帳中走去。
沈光濟早在帥位上等著他了,一看他進來便沉下臉:“你同那莫雅公主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今日為何單獨找你?”
聽到他怒氣衝衝的話,趙天翔立時踧踖地看了他一眼,解釋道:“將軍多慮了,方才莫雅公主什麼也沒說,屬下也不知她究竟有何來意。”
沈光濟不信任地看著他:“你當真不知?”
趙天翔斬釘截鐵地搖頭:“屬下當真不知,有轅門處值守的弟兄作證,方才莫雅公主真的什麼都沒說。”
這下沈光濟更疑惑了,捋須思索道:“這麼說她隻是想戲弄你?”
趙天翔卻對他的話有些不讚同。他並不認為方才烏珠莫雅是想戲弄他,而且他猜測,她今日來的目的多半是為了那天晚上的事,可這些話實在不宜讓營中的兄弟聽到,他寧願她不說出口。
莫善單於走後,方公公便立時回營將他所說的話用飛鴿和快馬傳回了京中。此事實在怠慢不得,他手中的聖旨尚未宣讀,匈奴單於便又改變主意不想聯姻了,這些蠻族人當真難伺候!
聯姻一事解決,赫連欽心頭大石也落下,現在隻要等宣景帝收到消息,多半便會宣他們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