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這個青澀的小丫頭臉上才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迷茫和無助。她低著頭,嘴角撇著,不說話,也不出聲,但麵上的神色已經顯示出她有多難過,眼裏也漸漸盈了一層淚水。
秦珂本無意惹她傷心,卻還是讓她紅了眼睛,忍不住有些自責,連忙停下腳步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就在此時,她突然回憶起,自己好似並非第一次看到喬莫愁這般在她麵前哭。
前世的喬莫愁,到京城告禦狀時一直頻頻碰壁,最後盤纏用盡,才在無奈之下到國公府求助。那時她已經走投無路,因饑寒交迫身染重病,雖然秦珂有心相救,但依舊未能替她完成心願,最後隻能看著她含恨而終。
猛然憶起這些舊事,秦珂心中狠狠一震,更堅定了要幫助她的想法。
“別哭,有什麼困難我和將軍會幫你,你去年說要去大理寺告狀,待回京後我和將軍會親自派人將你送到大理寺去,你爹爹所受的冤屈一定會真相大白的。”
聽到她的話,喬莫愁的情緒這才穩定了些,抬頭用閃著淚花的眼睛望著她道:“真的麼?你真的會幫我?難道你不怕被我連累,落得跟我爹爹一個下場?”
秦珂搖搖頭,微笑道:“你想多了,這世上哪有惡人能一直作惡的,隻要有聲張正義的人在,就一定將他們繩之以法。”
喬莫愁的臉上這才回複了笑色,望著她道:“聽將軍夫人這樣說,我心裏就舒服多了,其實我這次去京城告的就是齊王,為了不讓你和將軍受累,我覺得還是先將此事告訴你們比較好。”
秦珂立時一愣,詫異地看著她道:“什麼?你要告齊王?”
喬莫愁點頭:“對!我爹爹就是被他害的。他生前一直在齊王府做帳房,有天晚上,他突然拿著一封信找到我,讓我趕緊收拾東西帶著信離開永州,想辦法將信送到大理寺或是呈給皇上,若是遲了,隻怕大事就要不好,還說在信的內容昭告天下之前,千萬不能再回永州。”
秦珂聽得微微蹙眉,她方才才從赫連欽口中聽聞齊王府帳房屈死一事,卻沒想到喬莫愁就是那個帳房的女兒。
難道說喬莫愁手中拿的這封信,是非常要緊的東西,要不然她父親生前為何不惜犧牲自己,也要讓喬莫愁拿著它逃離永州呢!
心念電轉間,秦珂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這信很可能是齊王謀反的證物,要不然喬莫愁的父親也不可能因它莫明被害。
然而對麵的小姑娘卻不知道這些,情緒依舊陷在父親被抓的悲痛之中,眼淚從她堪堪擦幹的眼角又流出來。
她低頭低聲啜泣著:“我當時不以為然,甚至不想就這樣離開永州,離開家鄉,可是第二天我到集市上突然看到好多官兵在城中抓人,後來他們不知在什麼地方找到了我爹,將他打得遍體鱗傷。我這才發現大事不妙,回到家連忙收拾東西逃出城,從此之後就再也沒聽到我爹的消息了。”
雖然她對自己逃出永州的過程隻字未提,但秦珂卻可以想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背負這樣的使命開始逃亡之路是多麼不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