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麵那扇厚重的鐵門,楚涵有些愣神。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早已被判定死亡,如今卻又“活”了過來,任誰見了,第一反應都是發生了屍變。剛剛那些被他嚇到的,就是神秘事務調查局研究部門的研究員,也難怪會第一時間呼叫警衛。
“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確認過布萊德的狀況了嗎”門外傳來了交談聲。
布萊德就是楚涵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名字。
“我當然確認過,還做過抑製處理”有人答道,語氣十分困惑。
楚涵認得這個聲音,這聲音屬於那個被他誤認為“急救醫生”並宣告了自己的死亡的那個研究員。
“這情況太詭異了你沒出什麼錯吧”
“當然沒有由於這具屍體重度感染瘟疫的緣故,我還特意加重了抑製處理的效能。”“急救醫生”答道。
抑製處理楚涵眨了眨眼,根據原主的記憶,這是一種專門處理瘟疫感染體的流程。這幾個月裏,研究部門一直在使用這種辦法處理外勤人員帶回來的感染體,以確保不會在研究過程中遭遇危險。
“也許我們現有的手段還不足以完全應對重度感染體。”有人思索道。
“我現在隻希望裏麵那具活屍不要破壞我的研究筆記。”
“等警衛吧。要是情況不好,說不好整座大樓都要被疏散”
又一次聽到“警衛”這個詞,當原主的相關記憶浮上心頭,楚涵不免有些慌神。
瘟疫已在這個小小的資源位麵裏肆虐了數月之久。
在此期間,神秘事務調查局處理過超過百起屍變事件,連被帶回研究中心進行研究的屍體裏,也經常發生屍變事件,引發混亂。應對起來早已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負責處理研究中心相關事務的,就都是這裏的警衛更準確地說,是各個部門專門處理突發事件的快速反應小隊。
有感染體在研究過程中屍變,快速反應小隊來了,無外乎是擊殺,然後清除遺留疫病這麼一套流程。
但楚涵愁的不是如何證明自己不是活屍,以免遭到滅殺。
因為這個問題根本不用證明,但凡有人再打開門好好看他一眼,就能覺察到剛剛忽視的細節房間裏的,是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
隻要那幫警衛進來時,不會連確認也不確認就用槍把他打成篩子,那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值得擔心。
他真正愁的是該如何證明“我”是“我”
原主的記憶表明,類似“邪靈占據”一類的事件,在這個被黑暗籠罩的世界裏層出不窮。
總有到邊緣之地執行任務的外勤人員,被黑暗中的邪物占據了身體。有的邪物隻知道滿足嗜血本能,最好辨認;可有的邪物卻能通過吞噬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來偽裝自己,回到人類世界引發更大的混亂,以滿足自身對無序的渴求。
以至於外勤人員每次出勤歸來,都會接受全方位的檢測,從心理壓力測試再到魔法檢測,一套流程下來,連潛意識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什麼東西都藏不住。
換言之,這才是真正的難關。
一具早已被認定死亡的屍體莫名複活,這本身就無比詭異。這個世界可沒有能讓人死而複生的魔法,至少身體的原主不知道。縱覽原主記憶,因瘟疫而複蘇的屍體,也沒有一個像他這般,“複蘇”成一個大活人並保留了生前記憶的先例。
他一定會被當成重點研究對象,以期弄清發生在他身上的詭異事件。
在此期間,受到意識層麵的檢測,隻是必經流程之一。
最終誰都會發現布萊德這具軀體裏,裝的其實是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
所以說,這已經不是能否能偽裝自己的問題了,而是他根本就沒辦法偽裝,遑論還對涉及到意識乃至於靈魂層麵的東西一無所知。
甚至身體的原主人,也隻是一名能力稍稍出眾一些的調查員,並非專業人士,對相關知識隻是略有了解而已,又該如何助他逃過意識檢測
而以原主對神秘事務調查局的了解,“魂穿”一事敗露後等待著自己的,就算是相對友善的研究,並被當做是異常事物進行收容畢竟一個異世界的靈魂占據了本世界生靈的先例還未曾有過下場也不容樂觀。
至少他弄清穿越原因,並找到辦法回家的希望,將就此破滅。他將徹底和親朋好友,還有家裏的大橘永別。
心念至此,楚涵隻覺得心中一片苦澀。
剛剛穿越過來,新的身體還沒捂熱乎,連自己的處境都還沒弄清,就趕上了這麼一檔子事,他簡直要仰天長歎了。
作為一名慣鴿,他可是很明白,這恐怕就是所謂的地獄難度開局。這要是一本小說的劇情,他一定會掐死那個狗作者。但這不是小說,他也不是小說裏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