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錦溪麵上微微一笑,但眸子確有些清冷,她起身對著季念傾福了福:“多謝煜親王妃。”
沒過多久,輔國公的大公子便帶著季錦溪及季少鵬離開了煜親王府,季念傾本想留著他們用過午膳在離開,可雲景湛卻道:“再過幾日季錦溪就要大婚了,舅舅還有許多事要忙,由他們去吧。”
季念傾站在雲景湛的身旁,看著顧家的馬車漸行漸遠,她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季錦溪嫁入季將軍府麵對趙媚兒......
這季錦溪是個極為端莊溫柔的性子,看得出來自小被輔國公的大公子教導的極好,十指纖纖,似水蔥一般,在季錦溪的話中也可以聽得出來,為了能配上謝霆朗,這些年她一直讓她的父親請教習夫子教自己琴棋書畫,尤其是謝霆朗近年來的士氣如日中天,她怕自己會配不上這位少年將軍。
而趙媚兒是個極為張揚的性子,又有了謝霆朗的寵慣,想必日後在季將軍府隻會更加耀武揚威,季將軍又沒有正室夫人,後院又是空無一人,之前都是趙媚兒掌管季將軍府的官家之權,日後季錦溪嫁入季將軍府趙媚兒會不會輕易交出管家之權還很難說,隻怕到時候季錦溪在季將軍府的日子不會怎麼好過。
不知為何,季念傾竟然有些心疼,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已有如千年寒冰,不會撼動半分,可見到季錦溪,聽她講完那些事,季念傾竟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沒有了剛開始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這樣的心,或許是因為珣王府的眾人,又或許是因為站在她身旁的少年。
雲景湛注意到了季念傾看向自己的眼神,眉間一挑:“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季念傾緊張的別過頭,好似被人猜中了心思一般,邊轉身邊道:“哪有,你別自作多情了。”
雲景湛看著她急走的背影,忽然勾唇一笑。
回到了臥房,季念傾急忙衝到自己的茶幾旁,飲下了一口茶。在一旁的若鳶和若秋看的很是不解:“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小姐,您慢點喝,別嗆到。”
放下了茶杯,季念傾這才感覺自己緩過來一些,想著剛剛雲景湛看自己的眼神,她竟然有種想逃的心思,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想趕緊轉移自己的思想,於是環顧了一番自己的屋內,忽然眼神停留在書桌後,架子上一本兵法。想起了曾經自己在北崇的時候,書房內的讀書之聲:“攻而必取者,所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至於無聲,故能為敵之司命”
季念傾起身,緩緩的朝著那書架的方向走去,眼底的淚意漸漸湧出,昔日的一幕幕再次自腦中浮現,父親的嚴厲,母親的慈愛,姐姐的笑,這一切的一切都如昨日一般,她伸出已經微微顫抖的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來自指尖的涼意,但她還是觸碰了那本兵法。
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的滑落在她的臉龐,手感受著來自那本書的溫度,可心在瞬間變得極冷,極寒。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日光已經漸漸西斜,原本還照耀在茶桌旁的光,已經輕灑到了書桌旁,她的淚已經幹涸在了臉頰上,幽幽的開口:“明日是十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