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的夜晚,沈緒平都走到蒼蠅小館,讓老板給他來一瓶酒和一疊花生米。那老板給他送來,也拿瓶酒,坐在靠門的地方
蒼蠅小館的老板又換人了,此時在沈緒平麵前的,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麵孔。他看起來年齡不大,甚至比沈緒平還要年輕一些,比一般的山城人要黑一些,精瘦精瘦的模樣與建成倒有幾分相似,眼球沒有那麼凸,但那香腸一般的厚嘴唇倒是十分打眼。沈緒平也沒多問,人生的長河裏,和許多人萍水相逢,然後劃著各自的船離開,他早已適應,隻有像淨書這樣的妙人他才舍不得揮手作別。
一口酒,一粒花生米,一句話:“表白。”
又一口酒,又一粒花生米,又一句話:“不表白。”
……
最後的結果是花生米吃完了,他失望地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不表白。”
他把剩下的酒全部倒入愁腸,諸事不順,火鍋店老板搖頭好笑。
又一天。
一口酒,一粒花生米,一句話:“表白。”
又一口酒,又一粒花生米,又一句話:“不表白。”
……
最後的結果是花生米吃完了,他失望地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不表白。”
他又把剩下的酒倒入愁腸,諸事不順,火鍋店老板搖頭好笑。
又一天。
一口酒,一粒花生米,一句話:“表白。”
又一口酒,又一粒花生米,又一句話:“不表白。”
……
最後的結果是花生米吃完了,他失望地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不表白。”
他又把剩下的酒倒入愁腸,諸事不順,火鍋店老板搖頭好笑。
接著一天。
一口酒,一粒花生米,一句話:“表白。”
又一口酒,又一粒花生米,又一句話:“不表白。”
……
最後的結果是花生米吃完了,他失望地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不表白。”
他把酒倒入愁腸,還他媽諸事不順!沈緒平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那酒瓶跟著
桌子顫悠,好像馬上就要倒了似的。
“媽的,老板,你個龜兒子是數好了每天都雙數嗎?”
那老板狡猾一笑,像自己的惡作劇得逞似的,拎著酒瓶子走過來坐在沈緒平對麵。
“年輕人,你龜兒太狂了。老子就是想看看你的耐性。”
“老子的耐性?你以為老子的耐性就是這三天?那是十多年將近二十年啊!”
那老板笑笑:“你要再來老子這裏數花生米,老子天天都上雙數。”
“狗啃的,老子就曉得你是專門數好的。”
“其實,信天、信地、信命,都不如信自己。”
“你好像看透凡塵一樣?”
“沒得那個水準,但是老子們有幾個經曆。”
“哦?”沈緒平好奇地看著他。
“你好生想一下,我們這些人,天生不是被善待的人,從小沒投好胎,後天生活的一切,哪樣不是自己拚死拚活掙來的?天、地、命,從來都是拿起巴掌恐嚇我們,我們還信他們? 你在這裏數數數,未必然還等著天來給你賜姻緣嗎?”
沈緒平喝口酒,像是把老板的話揉進酒裏,咂著嘴細細品味。
“老板兒,你是個多有意思的人。老子叫沈緒平,交個朋友如何?”
“老子叫拉牛。”
“爬喲,這是什麼名字?稀奇古怪的,像個少數名族的名字。”
“滾滾滾,你那名字還不是取得怪,軟塌塌的,聽了還以為是個文化人家裏出來的。”
“名字,名字就隻是拿來喊的,重要的還是內裏。就像老子的山城老火鍋,哪怕是叫山城小火鍋,也一樣讓那些食客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