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 / 2)

那別墅修得很是氣派,哪怕是立在城市的郊區也叫人眼紅,更別說在鄉下了,在一應低矮的青瓦白石房裏,分外打眼。

整個房子呈現出歐式風格,像一座小小的城堡。紅色的屋頂,樓頂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園,修有一個紅亭子,牆體是米黃色的,開鑿著落地窗,能透過窗戶看到那厚重的窗簾。房子四周用白色的柵欄圍起來,裏麵種著幾株花,卻因為照顧不善而枯死了。

沈緒平手背在身後,在白色的柵欄邊來回踱步,不時朝著公路張望。

“大娃子,你不要晃了,晃得我心惶惶的。”沈老媽坐在沙發上,一麵朝著屋外張望,一麵喊道。

一個軍綠色的人影突然躍入他的眼簾,他急忙朝她小跑過去。

像一個的獵人跑向陷阱中的小麋鹿,像誇父朝著他的太陽孜孜不倦地追逐,像虔誠的信徒在朝聖路的最後一截歡欣鼓舞地奔向他心中的神……

她頭上帶著野菊的花藤變成的花環,發間有點點白色的絨花,還是那萬年不變的弗朗明戈舞娘般的發型,脖子上係著條紅色的圍脖,那奔放的紅色與唇上的紅相互映襯,軍綠色的麵包服蓬鬆地裹在身上,更顯出身材的矮小。

“格老子的,怎麼這麼久才來,等死老子了。”

淨書凝視著他的眼睛,愉快地笑出聲:“也太虛假了,這不是還活著嗎?”

他情不自禁,一手攬住她的腰,把自己貼上去,一手捧住她的臉,眼裏的情意迅疾地流轉。淨書一陣麵紅心熱,撇過臉,格開沈緒平的手,後退兩步,卻仍舊不服輸似的與他對視。

沈緒平看著她害羞卻又裝作大膽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扶著她朝屋裏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替她摘去頭上的白絨。目光在她的臉上遊走,一不小心再度落到她脖子上的那片紅色上,不禁眉頭一蹙。

“你以後還是不要帶這條圍脖了。”

“為什麼?”

他腦袋一轉,用打趣的口吻說道:“紅配綠(山城音lu),醜得哭。”

“還有一種說法,紅配綠,真美麗。”她仰著臉兒和他爭辯。

“你就不怕是哪朵紅玫瑰、白玫瑰送的?”沈緒平故意掉刁難道

“要是紅玫瑰,我就讓她變成牆上的一抹蚊子血;要是白玫瑰,我就讓她變成你嘴邊的飯米粒兒。”

沈緒平做出瑟瑟發抖的樣子,心卻早就掉進了幸福的漩渦:“咦,最毒婦人心。”

淨書也嘻嘻嗬嗬笑起來:“開玩笑的,就算是紅玫瑰、白玫瑰,人家和我無冤無仇的,我幹什麼要那麼惡毒?!”

沈老媽帶著沈老漢兒和玉蘭早已經迎出來。

“書書妹兒,終於來了,走走走,進去坐著聊。”

“阿姨,你叫我淨書就行。”

“還是書書妹兒聽著親熱,你也別阿姨阿姨的叫,就叫孃孃,聽著心裏燙熱。”

淨書隻得乖巧地點點頭。

她央著沈緒平把他的家人一一正式介紹一遍,她一一道個好,寒暄一番,然後從自己的包裏取出用禮品盒精致包裝的禮物,送給他們。

建成坐在沙發上,自己一個人悶頭悶腦地抽著煙,愣是不過去打逗湊。

“建成,個狗啃的,快點和嫂子打聲招呼!”

他如夢初醒一般,把夾著煙的手伸到腦後搔一搔,朝著劉淨書嘿嘿憨笑兩聲。

淨書把一個精巧的小盒子遞給他,建成接過去,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放在茶幾上。

“走,打麻將去!”沈緒平一聲吆喝,沈老媽笑嗬嗬地,一手拉著淨書,一手拉著玉蘭朝麻將桌走去。

“孃孃,抱歉啊,你們先玩兒著,我先去接我朋友。”淨書禮貌地說道。

“等等,老子和你一路。”沈緒平搓著手,往他麵前一站。

“你別去了,走這麼一趟也挺累的,我馬上就回來。”

“哎呀,和你一起走,哪有累的道理?一起,一起。”他怪異地扭動著身體,撒嬌的失態樣子讓沈老媽禁不住一巴掌輕輕拍在他的肩上。

淨書也沒好氣地在他的後背上拍上一把:“我是怕她不自在,你以為是真的為你著想?”

沈緒平也不纏,笑看著淨書走向門外。

“來來來,坐起,坐起。”

沈老漢兒正往麻將桌上坐,沈老媽一把捉住他的衣領:“他們年輕人一起耍,你龜兒打什麼逗湊?”拎著他就往廚房去了。

“建成,滾過來打牌。”

建成把煙放到煙灰缸裏杵滅,起身走過來。

三人坐下,沈緒平背對著門一側,建成和玉蘭相對而坐,互不相視,把撲克牌打開,客廳裏響起嘻嘻唰唰的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