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緒平惴惴不安,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這個年過得格外安穩,錢盈盈沒有什麼動靜,好像突然就又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直到沈緒平和淨書兩車相伴駛向高新區,他也沒有從淨書的臉上看到任何異常,那一時刻,他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仍是一段如往常一般平淡的日子,去火鍋店、接淨書、去淨書家做飯、回自己的公寓休息,他隻覺得自己的房子成了一個旅館,好像淨書那方狹小的空間才是他溫暖幸福的家。
大概是過大年吧,沈緒平在喧囂沸騰的火鍋店裏忙得不亦樂乎。
“老板兒,你又走哪兒去?大年都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啊?”胖娃兒滿頭大汗,一麵托著盤“火山飄雪”往雅間的方向走去,一麵驚呆地回頭看沈緒平。
“格老子的,你想些什麼老子還不清楚,就是不願意少個做事的人,還要做出一副情深義重舍不得老子的樣子。”
胖娃兒悻悻地笑笑,轉過頭去小心護著手裏的盤子,別撞了客人。
沈緒平大步走到前台正準備抓了鑰匙和手機趕去接淨書,一拿上手機看到了淨書發來的微信:今天不要過來了。配上一個調皮的微笑。
故意的吧?!他瞧著她幼稚的玩笑,嘴角一勾,仍舊抓起鑰匙,往淨書家裏麵去。
掐著時間,料想著淨書馬上就要回來了,他躲到廚房門後去。
鑰匙在鎖眼裏旋轉,他聽到門口窸窸窣窣換鞋的聲音,腳步聲響起,慢慢朝著廚房靠近,他突然從廚房門後蹦出來,從背後把她抱起來,歡快地笑著,飛速旋轉。懷中的女子失聲尖叫,那聲音以及在半空中鋪開的長發讓沈緒平漸漸放慢了轉速。
“怎麼了?”一個女子急慌慌地從門口跑來。
他看著眼前的淨書,立即停下來,把身前的女子一把推開。
“不是讓你別過來了嗎?”淨書責怪道,把他身前的女子拉到自己身邊去。
“沒事吧。”淨書的目光聚焦在女子的臉上,沈緒平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張臉讓他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淨書又轉向他,眉頭緊蹙著:“緒平,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老子……把錢盈盈當成你了。”
淨書哭笑不得:“我知道,我是說我讓你不要過來了,你怎麼還是過來了?”
沈緒平把視線轉移到遠處的陽台,盡量不去看眼前的任何一個人。
“不過啊,你來了也好,”她邊說邊朝著沙發的方向走去,把自己肩上的大包垮下來,錢盈盈跟在淨書後麵,在沙發上坐下了,“我就不做飯了,讓盈盈嚐嚐火鍋店老板的手藝。”
“老沈的手藝確實不錯。”錢盈盈附和著劉淨書的話,沈緒平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射過去。
“咦,你吃過?”
沈緒平抓耳撓頭想和她解釋,設難的人又主動解了圍。
“我猜的不行嗎?”
淨書把下巴磕在錢盈盈的肩上,臉色溫柔地打量著沈緒平:“猜的還用‘確實’,要用‘應該’。”
“知道了,學霸。”
她象征性地搡一下錢盈盈:“還學霸呢?!我已不做學霸好多年。”
然後也就不與沈緒平再囑咐什麼,直接打開電視機,脫了鞋蜷在沙發上,和錢盈盈靠在一起。
沈緒平係了碎花圍裙,轉身進廚房。錢盈盈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探究係著碎花圍裙、在廚房裏忙碌的沈緒平,嘴角挑起奚落嘲諷的笑。
晚飯時間對沈緒平來說是尤其尷尬的,錢盈盈隻像真的是第一次吃到他準備的飯菜,浮誇的讚歎令他作嘔,可是對淨書卻很是受用。
“書書姐,老沈做的菜確實好吃。”她一邊說,一邊像餓過好幾日的叫花子一般往自己碗裏夾菜,“我還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
淨書把筷子擱在碗上,支起手肘,雙手交叉,微微托著下巴,笑眯眯地欣賞著錢盈盈的姿態。
“我還第一次看到這麼給老沈麵子的。”
沈緒平強忍著心裏的忐忑,麵無表情。
“你真沒趣,人家這麼誇你,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這才勉強扯起嘴角,難看地笑笑。
他就這樣一直熬著,終於熬到了淨書催促他回家的時間。
“緒平,明天真的不用來了啊。”
沈緒平自動忽略了淨書的問題:“錢盈盈跟老子一塊兒走吧,順便送她。”
錢盈盈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遙控器,兩眼隻是專心地盯著電視機屏幕,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到沈緒平說些什麼,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和盈盈約好了,她要在這兒小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