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風偶爾才有些喧囂,但此時此刻,隻讓人覺得分外煩躁。
溫素心被魯蘊一路公主抱,用輕功飛快地送到了殷王府,卻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繞到了靠近後山的牆外約莫五十多米的地方,抬頭望去,殷王府看上去是那麼寂靜,卻讓她覺得,寂靜得讓人有些慌神、害怕。
溫素心一心隻想著尉遲甫的傷勢,見狀不由得著急了起來:“怎麼?怎麼不進去?”
魯蘊知道她對自家主子的擔心,心裏多了幾分好感,於是耐心地給她解釋道:“殿下派屬下往溫姑娘府邸前,特囑托讓姑娘從密道內進入,這樣就沒有人知道您來過王府了。”
她微微一愣,繼而鼻子一酸。
尉遲甫出了事,府上遭了襲擊……這樣緊急的情況之下,竟然還想著她這麼一些小事——溫素心隻覺得眼睛輕輕一眨,就可以流下眼淚出來。
但是現在沒有這個空閑了,溫素心點點頭,隻見魯蘊在被雜草覆蓋的地麵上摩挲了片刻,摁下一塊稍稍硬一些的草麵,結果聽見了“哢嚓”一聲,地麵就緩緩地打開了一條暗道!
溫素心眼前一亮,驚了驚,但畢竟是常看現代電視的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了,牽住了魯蘊的手,兩個人一步步地走了進去,在轉角處拿起了一盞微弱的燭燈。
“……魯蘊。”
“姑娘,屬下在。”
“為什麼會起這麼一條暗道?”
魯蘊經過這段時間,不管是因為溫素心的醫術高超,還是對尉遲甫的真誠相待,總而言之,她對這位姑娘是很客氣的,所以語氣也跟著緩和下來,“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例如出現今日這般的情況,可以有一個非常隱秘的逃走路線,不過……”
“不過?”
“還有一個情況,”魯蘊的聲音頓了頓,帶上了些許不忍,“暗道裏頭有一處密室,裏麵五髒俱全,殿下小時候受傷的時候會躲在裏麵一段時間,至少不會有人再來傷害第二次。”
此言一出,溫素心怔住了。
難以想象,看似無所不能的尉遲甫,他……
溫素心想起了自己穿越過來之前,關於這副身體原本的記憶,無盡的排擠、虐待、克扣花用……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原來,他也有著類似的經曆嗎?
啪嗒、啪嗒,滋……
兩個人突然安靜了下來,暗道中隻剩下了燭火燃燒的滋滋聲和兩個人走路的步伐聲,直到遠處一道若隱若現的光芒愈漸靠近、放大,溫素心的心裏開始緊張了起來,他的身體如何了,為什麼會出那麼大的事情?
“溫姑娘,到了。”
人們在原本已經適應的暗黑情況下,再被光芒照射著,難免刺眼,溫素心閉上眼睛一會兒,直到眼睛覺得好受些了,才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竟然是熟悉的,尉遲甫的書房。
每一次自己進到裏麵還懶得找人通報的時候,溫素心都很記得自己再一次出來的時候總能看見過路的王元或者是哪個下人一臉見了鬼的眼神。
也因為去的次數太過頻繁,她上上下下都摸清了尉遲甫的書房的地理構造,噢,除了這個暗道。
溫素心直徑走去了尉遲甫在書房裏頭擺放的供他疲憊之時直接睡在書房的內屋,就看到了半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的尉遲甫。
“尉遲甫!”
她再也顧不上什麼殿下,什麼七皇子了,叫什麼敬語,眼淚不爭氣地湧了上來,之前的什麼醫者風範都消失匿跡,一把撲了上來:“你……還好嗎?”
尉遲甫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正好看見溫素心淚眼汪汪,梨花帶雨的模樣,忽然覺得十分內疚,是不是自己請她過來,是一個錯誤?如果不讓她看到自己現在這麼狼狽的模樣,是不是就不會哭了?
“別……哭。很醜。”
“我不醜,我是仙女。”溫素心胡亂地擦著自己的眼淚,憤憤不平地罵了他一句,然後忽視掉後麵某個被逗笑的家夥,把自己的藥箱一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