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張小哥扶文欣上了拖拉機,隨即便向女孩道別。女孩頻頻向他飛了幾個秋天的菠菜,見他沒有反應,便央求他留下聯係方式。無奈張小哥無動於衷。等到張小哥上了車,文欣便問他:“我們要去哪?”“杭州西湖,斷橋。”張小哥說完,便閉上眼睛休息,當她是空氣一般,不再理會她了。文欣雖然沒指望他會回答,但還是忍不住一迭聲地連珠炮發問:“咱們去杭州西湖幹什麼?你知道斷橋在哪兒嗎?我實話告訴你啊,斷橋現在是個著名的旅遊景點,遊人有如過江之卿,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你跑那兒去呀,肯定會被擠得掉進河裏的!你去那兒是要會狐妖呢還是會蛇妖?對了!不是有個白蛇傳說嗎?肯定是會蛇妖啦!喂!張小哥!和你說話呢!你到是吱一聲啊!”“吱!”“……”文欣無語。上了火車,對麵是三個文質彬彬,自信優雅的女大學生,胸前別著當地一所著名大學的校徽。張小哥剛剛落座,立刻對麵的六隻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在他臉上身上轉來轉去。文欣重重地歎口氣,真是個男色時代,現在這些姑娘怎麼都是這樣不矜持。其中一個穿綠衣服的女孩大著膽子遞過來一個蘋果;“帥哥!請問你是高中生還是大學生啊?你是哪個學校的呀?”不過張小哥這人實在太難相處了,姑娘們再怎麼熱情,他一個冷淡的眼神掃過來也全都被凍成冰了啊……文欣看著綠衣女孩僵在半空中的手和手上的蘋果,想笑又不敢笑,差點憋出內傷。安息吧!蘋果君!綠衣少女有些尷尬了,轉而向文欣說:“這位不知是該稱呼姐姐呢還是阿姨呢?”阿姨你妹!要不是穿越到這個時空,我要叫你阿姨才對!火車開動了。張小哥轉過頭看了文欣一眼,又轉回頭去看窗外的風景。他有些長的劉海搭在了眼睛上,夕陽柔柔的光輝在他左半邊身子薄薄地打下一層,使得他的右側越發陰暗了。文欣正有些疑惑,忽然聽到他的聲音對自己說:“注意,後麵有4個人不懷好意。”明明他的嘴唇沒動啊!臉上也是一副漠視一切的神情。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吧!火車進站了。張小哥拎起行李拽著文欣的手就走。旁邊穿紅衣服的女學生急忙站起來遞過一張紙條:“這是我的聯係方式。”文欣返回頭想伸手去拿,卻被張小哥拽著衣領子就往後拖。“喂……不要這麼粗暴野蠻嘛,好歹是斯文人,有點修養好不好嘛。”跳下火車後,文欣揉著被拉疼的脖子直嚷嚷,“還沒有到杭州呢。你那麼急赤白臉地跳下來幹啥?是被那些女孩子追得煩了嗎?”“你去拿人家的聯係方式幹什麼?”“你說呢?我在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多交往幾個朋友可以多幾條路啊。喂,我說小張同誌你該不會真的是同誌吧,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和人家說幾句話會死嗎?現在不流行酷啦,現在流行暖男!所以說嘛,豬八戒那樣好色又幽默的男生找的老婆一個比一個漂亮,孫悟空那樣傲嬌又孤芳自賞的男生就等著孤獨終老吧。你呀,誰嫁你誰倒黴,和自殺沒兩樣。”文欣正沒完沒了地說著,忽然被張小哥捂住嘴巴,拉到車站的一堵牆後麵。隻見剛才那輛列車上跳下幾個穿黑西裝的男子,懷中鼓鼓囊囊,好像塞了手槍。張小哥迅速從地上撿了幾顆石子,手一揚,車站的燈嘭的一聲全滅了。這時天色已黑,車站全靠燈光照明,燈一滅,立刻伸手不見五指。車站推小車賣玉米雞腿方便麵的,剛背著行李下車的旅客,拖兒帶女的婦女老人刹那間哭爹喊娘,亂成一片。文欣搖搖頭:“oh,mygod,Theendoftheworldising。”張小哥冷冷一笑:“這叫世界末日嗎?真正的世界末日,很快就要來臨了。”趁著黑暗混亂,文欣和張小哥很快溜出了車站,一路狂奔到附近茂密的樹林裏。“咱們要去哪?張同誌。奔向革命根據地,回到組織的懷抱嗎?”文欣覺得好笑,“還是去尋找諾亞方舟呢?”“找下一輛去杭州的車。”張小哥頭也不回地說。果不其然,在樹林中穿梭了二十多分鍾後,視線逐漸變得開闊,前方真的出現了一條自東向西延伸的鐵路。而這個時候,文欣已經累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反觀張起靈,依然麵不改色,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文欣捶著腰,一臉苦瓜相,心想:所以說我真的不適合參加這種戶外活動啊!人家明明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宅女好不好!早知就不來東陵玨侯墓了。都不知招惹哪方神聖,一路上步步驚心,現在還要被追殺。像我這樣廢柴中的廢柴,都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張小哥看看文欣,麵無表情地說:“還要往前走。”於是文欣越走越慢漸漸和張小哥的距離越來越遠。她的手完全凍僵了,腳也已經沒有知覺,然後就無力地看著張小哥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文欣走不動了,幹脆坐在地上休息。忽然間,一片陰影罩到了她頭上,接著就響起了那熟悉的低沉的聲音:“走不動了?”文欣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直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打開他的背包,從裏麵扯出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套在文欣身上,又拿出一套絨毛手套遞給她,最後竟然還拿出了一支防護唇膏……張大爺,你是從哪兒拿來的這些東西?你是機器貓哆啦a夢嗎?文欣一臉夢遊地接過唇膏,愣愣地望向他……大爺你這是腫麼了?你女鬼附身了麼?他行雲流水般地完成了這一係列動作,然後背好背包站在一旁淡淡地看著文欣。“走吧。”“我可以不走嗎?”“2個選擇。1,你可以和我一起走,2,我把你敲暈了扛著走。”“為什麼?”“剛才那夥人已經發現你和我在一起,他們如果抓住了你,會用你來威脅我。你不該和我在一起。我遲早會害死你的。”說完,他低下頭,臉色無比陰鬱。文欣趕緊轉移話題:“額……這麼多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剛剛在前麵商店買的。”文欣簡直驚詫莫名。這裏一眼望去除了鐵軌就是樹林,難道他被《水滸傳》中日行百裏的神行太保戴宗附體?他卻移開了眼把袋子中的小豺狗和箱子一把拎出來。小豺狗早就醒了,正用兩隻前腳扒在箱子上眼巴巴地望著他們,張小哥一招手,他塌塌的耳朵猛然豎了起來,然後就搖著尾巴,用短短的後腿去蹬箱子,笨拙地翻了出來。結果它翻出箱子的時候把箱子也帶倒了正好罩在它身上,於是小豺狗就在裏麵用爪子撓著箱子還發出悶悶的嚎叫聲……張小哥似是不耐煩了,他走過去翻開箱子把小豺狗拎了起來,小豺狗的耳朵上還掛著一根布條,眼淚汪汪地望著張小哥,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一樣,還“嗷嗷”叫了兩聲。看到這裏文欣再也忍不下去了,倒在地上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啊哈!靈仔你弱爆了!讓你還敢爬牆這就是下場被張爸爸抓到了吧!”張小哥麵無表情地走過來對倒在地上笑得滾來滾去的文欣冷眼以對。“我們不能再帶著它走了。這裏食物很多,我們把它放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