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馮阿姨吃什麼——切,連一塊破玉佩都舍不得的人,還期望路易先生關心她吃什麼飯食嗎?
櫥櫃裏還有幾個泡麵,這是她為自己專門準備的,好吃省力還特有營養,沒看到她這麼美啊,都是吃泡麵吃得。
馮瑋惟臉色有陰沉了下來,很想起腳踹過來,卻又怕母親聽到,隻能陰聲說:“路易,你在罵我是三八。”
“沒有啊,你耳朵聽錯了吧?”
馮瑋惟用水衝著肘子,狡辯道:“我隻是說你是三十八代傳人。這樣吧,你以後也別叫馮瑋惟了,就叫嶽馮三八好了。嗯,不錯,馮三八這名字好啊,我真是天才,竟然能想到這麼好聽——馮三八,你敢再更大力氣踢我屁股嗎?我保證不會慘聲大叫要殺人了。”
“混蛋,先讓你得意著,等有機會再收拾你。”
馮瑋惟咬了下牙,走過去把軒轅璫掛在了他脖子裏。
馮瑋惟有些奇怪:“馮三八,這是討好我嗎?你放心,就算你不給我,我也不會在丈母、在媽麵前說你有多可惡,讓男人看到你後,那玩意都不敢直立的。”
“好好保管它,如果丟了,你死定了。”
馮瑋惟拿著那塊玉佩,默默的看了片刻,也沒理睬路易的胡說八道,替他塞進了領口內,好像還無聲的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廚房。
“馮三八搞什麼鬼,竟然又把它還給我了,難道她就因為三十八代這個詞不好聽,才不想要,特意送給我,借此來諷刺我是李三八嗎?”
望著廚房門,路易楞了片刻,才不解的搖了搖頭,心情卻好了起來,決定看在馮三八其實有時候也不錯的份上,給她做一道木瓜嚐嚐,讓她知道就算沒有雪蛤,也能具備豐奶的功效,與美味。
十一點半時,路易端著托盤走出了廚房,三個人,三道菜,兩素一葷,外加一盤雜糧小花卷,再整瓶紅酒白酒之類的,那就是一頓溫馨夜宵了。
嶽母今天剛來下卞市,也算是旅途勞累了,不過她特別興奮,這可是屬於她的小天地了,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不用看誰的臉色,到現在還神采奕奕的。
“媽,吃飯了,快來嚐嚐我的手藝!”
陪著母親坐在沙發上閑聊的馮瑋惟,好像不諳世事的小兒女那樣,拉著嶽母的手站起來,快步走向餐廳。
對於紮著圍裙去了趟廚房,連手都沒動一下,隻講了個不真實的故事,踢了路易一腳的馮阿姨,大言不慚說這是她手藝的不要臉行為,看在她又把軒轅璫還給自己的份上,路易決定不拆穿她。
不過知道女兒是啥貨色的嶽母,卻不客氣,抬手用食指點了下她腦門,嗔怪著笑罵:“傻丫頭,真以為老媽我不知道你除了會下個麵條,別的就一竅不通了呢?”
丈母娘明察秋毫,小婿我是感激不盡。
路易在心裏感謝了下,笑嗬嗬的把盤子擺在了餐桌上。
被母親拆穿後,馮瑋惟也不臉紅,嘻嘻笑道:“我可是幫手了的。路易,你說是不是啊?”
“對,對,你幫忙了,這豆腐,這蘿卜火腿的,都是你巧手雕刻出來的,我一笨手笨腳的男人,怎麼能幹出這些細發活?”
路易替嶽母拉開椅子,請她坐下後,指著那盤二十四橋明月夜,說:“馮瑋惟,你來給媽介紹下,這道菜叫什麼名字,又寓意著什麼。”
馮瑋惟剛才去廚房時,倒是看到路易拿著小刀子雕豆腐了,但全部心思都放在軒轅璫上了,壓根沒注意他搗鼓了些什麼東西。
現在仔細看去後,隻看了一眼,就吃驚的長大了小嘴,滿臉都是不相信的樣子,吃吃問道:“這、這是你做的?”
路易連忙推讓:“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
如果真是女兒做得,她現在怎麼會如此的驚訝,但嶽母也沒拆穿她,相反還特別喜歡女兒女婿之間,能經常這樣。
這才是小夫妻之間,最讓人留戀的小遊戲,比紅果果的打情罵俏,高雅了不知道多少倍,夫妻感情也會在不知不覺,有了質的提升。
馮家是青山一等一的豪門,對於吃穿上肯定很講究,嶽母身為老馮的小兒媳婦,什麼大餐沒有吃過,見過?
可她真沒見過,有人竟然能用一塊豆腐,雕刻成江南小橋的樣子,足足二十多個橋洞,每一個橋洞都是左右相通的,散出火腿的香味,橋下白白的湯汁上,漂浮著許多微小的月亮,這應該是用鵪鶉蛋雕刻出來的。
小橋上,還有一對青年男女,書生與淑女,書生手拿一把紅蘿卜雕成的雨傘,淑女倚在他肩膀上,抬頭望著天——
盯著這盤菜,楞了足足一分鍾後,嶽母才輕輕歎了氣:“唉,南方,真虧你一個男兒家,能做出這樣的菜。我……”
“媽,您不是第一天來,第一次進餐嗎,我當然得費點小心思,讓您滿意了。”
路易笑著打斷了嶽母的話:“以後啊,我隻做好吃的,不用太好看就行,畢竟這玩意很費時間。”
“嗬嗬,好,你的孝心我領了。一家人了,以後就不用客氣了。”
嶽母笑著點頭,問道:”路易,這道菜叫什麼名字?”
路易還沒回答呢,馮瑋惟就搶先說道:“二十四橋明月夜!”
馮三八肯定也看過《射雕英雄傳》,路易心裏這樣默默的想著,任由她在那兒大吹特吹,說她為招待好老媽的第一頓飯,是如何絞盡腦汁,出謀劃策,才指導路易做出了這道名菜,寓意自然是以後生活,溫馨安享了。
二十四橋明月夜的意境,本來就是溫馨安享的,這種生活是嶽母最渴望的了。
如果是兵荒馬亂的,書生淑女半夜打著傘剛跑到橋上裝逼賞月,結果就會有一群莽夫舉刀衝出來,男的一刀砍死,女的拉回去,大家樂和樂和,別爭,抓鬮!
嶽家母女,到底是出身豪門,根本不用李南方指導該從哪兒吃,就知道味道最為鮮美的是湯,尤其是飄浮在橋下的小月亮們,更是這道菜的精髓所在。
當然了,豆腐刻成的小橋,味道也是相當不錯,就是嶽母不忍心破壞了,還是馮瑋惟心黑,直接一勺子下去,把書生半截身子給挖走,塞進嘴裏大嚼特嚼,斜眼看著路易,仿佛在吃他那樣。
一頓幸福的夜宵吃完後,已經是零點之後了。
馮瑋惟推開碗筷,正要勸說母親休息時,路易咳嗽了聲,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碗筷,個種意思不言自寓。
靠,這是讓本小姨去刷鍋洗碗呢!
天殺的,以後這活不會就由本小姨獨家包辦了吧?
馮瑋惟心中叫苦,可又不能說什麼,別忘了她現在正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路易剛回來時,她可是屈尊給這人渣親手換鞋子的,刷鍋洗碗那自然是本分事了。
等本小姨滿臉幽怨的端著碗筷去了廚房後,路易給嶽母倒了被清水。
這時候喝茶是不行的了,嶽母本來就很興奮,再喝茶,今晚就別睡覺了,雖說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路易倆人能陪她說到天亮也沒問題,但從她光滑的皮膚上來看,她從來沒熬過夜,如果一宿不睡,勢必會打亂她固定的生物鍾,繼而導致內分泌失調,臉上長小痘痘——
“路易,你師母還好吧?”
端起水杯淺淺抿了口水,嶽母提到了她大侄女,蓋因那是路易的師母,她這個當小嬸嬸的,最好別在他麵前直呼其名。
伸手剛要端水杯的李南方,立即正襟危坐,態度端正恭敬的回答:“還好。就是每逢陰天下雨時,總是腰疼。不過這兩年,要比以前好很多了。”
“唉,當初你師父下手,也太狠了些。”
嶽母歎了口氣,看向了廚房那邊:“那也是馮瑋惟不懂事,當時不該——”
路易打斷了她的話:“媽,那件事是我錯了,馮瑋惟並沒有做錯什麼。”
嶽母笑了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以後找機會,你好好勸說下你師母,身體既然不好,就別住在那麼偏僻的地方了。來下卞市,與咱們一起住,等你與童童有了孩子後,幫我一起看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的,不好嗎?”
路易倒是很想與師母住在一起,當然是滿口答應,還蠱惑嶽母明天就給師母打電話,希望能說服她。
“媽,這都下一點了,我有些累了,早點休息吧?”
倆人聊得正開心時,馮瑋惟反手捶著後背,打哈欠流淚的走出了廚房。
看到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兒,現在竟然去刷鍋洗碗,嶽母更加高興,這才是一個好媳婦的樣子嘛,所說女兒現在是女強人一個,可在丈夫麵前不能太強勢了,那樣會引發路易的反感。
適當的做點家務,既能增強夫妻感情,還能通過運動來消化食,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必須得堅持下去,以後多多鍛煉,可別再像現在這樣,刷個鍋碗就像幹了多苦累的體力活那樣。
嶽母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女人,很體諒女兒女婿的,所以哪怕她真不想去休息,可還是點了點頭,笑著站起來,在女兒的陪同下走上了樓梯。
從頭至尾,她都沒過問路易開車撞了人那件事,女婿能夠趕回來給她做飯,這本身就證明已經搞定了,何必再多嘴多舌,說起這些不愉快的,來破壞當前的溫馨氣氛?
“馮瑋惟,你們也早點休息。”
嶽母站在臥室門口,這樣囑咐女兒。
“知道了,很快。”
馮瑋惟抬手,啪地打了個響指。
“傻孩子,這種男性化的動作,以後少做——好,好,媽媽不說你了,還不行?”
嶽母溺愛的伸手,為女兒攏了下鬢角發絲,又對樓下沙發上的李南方笑了下,開門走了進去。
馮瑋惟馬上就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傾聽母親的腳步聲消失後,才又衝樓下的路易抬手,剛要打個響指,又變成勾手指了,好像召喚小狗那樣,讓他趕緊滾上來。
路易還真怵頭與馮瑋惟同居一室,怕她晚上會夢遊,那把剪子趁著他熟睡時,喀嚓一聲——那豈不是慘了?
就像打啞謎似的,路易搖了搖頭,抬手指了指他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