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淳看著唄風吹起的垂幕,出神地望著淡黃色,用金絲混合銀絲織成的垂幕,夜色帶著濃重的黑墨一般的色彩在垂幕上畫下一道又一道的陰影,他過了好一會才說道:“皇上知道,隻要你一說到彩雲,我就不會有任何的反抗。”
莫思淳的話簡單卻讓段原慎動容,他知道莫思淳對彩雲用情至深,但是莫思淳卻為了成全自己和彩雲,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他早就後悔剛才自己所說的話語了。
“剛才,朕一時衝動,莫大人就忘記了吧,朕,近來實在是諸事煩擾。”段原慎已經是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和道歉,莫思淳也接受了,他看到段原慎的神情也是不忍。
“皇上,我隻要知道,為何你會忽然立蝶軒為妃?”莫思淳知道段原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是他需要知道答案。
“我需要對蝶軒有一個交代,她為朕和彩雲犧牲得太多了,她想要一個安穩而沒有侵擾的地方生活而已,她說了,她想留在皇宮,朕就給她一個名分……”
段原慎的話沒有說完,總管太監就匆匆進來跪在地上:“啟稟皇上,蝶軒姑娘在錦繡宮織錦昏倒在地,太醫說了,蝶軒姑娘的脈象混亂,身子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蝶軒姑娘在昏迷之中一直呼喚著皇上的名字,皇上,你是不是……”
太監不敢把最後一句說完,他說完之後就跪在地上看著段原慎。段原慎聽到蝶軒昏迷的消息,大為緊張,他想起蝶軒說過,要為南漠祈福,要織滿一千個福字,立即就站了起來:“怎麼現在才說,趕緊隨朕一起去!”
段原慎越過莫思淳就往外走去,身後的太監和宮女都緊緊跟著段原慎出去,莫思淳望著段原慎離去,他隻能是按住自己的眉頭,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出來吧,你都聽到了,他也走了。”莫思淳走到長長的垂幕前麵,對著被風吹起的垂幕,柔聲說道,他隻有對一個人才會如此溫柔地說話。
彩雲一襲明黃淡雅長裙,墨發側披如瀑,素顏清雅麵龐淡淡然笑,她步步生蓮地從垂幕後走出來,“哥哥,辛苦你了。”
莫思淳看著彩雲,他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
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圈漣漪,似歎息似挽留。段原慎從太醫處得知蝶軒隻是因為過度勞累之後,他就立即離開了,隻是叮囑阿蜜好好照顧蝶軒。
蝶軒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送段原慎出去,段原慎沒有看到,阿蜜驚呼出聲,段原慎及時回頭扶住了蝶軒,蝶軒在段原慎的懷裏抬起頭,蒼白的容顏楚楚可憐:“皇上,謝謝你來看我,我自己不爭氣,我……”
“算了,不要多說,既然朕答應了你,就一定不會負你,你好好養病吧,福字,要是你身子不適,就不用繡了,朕知道你的心意,隻是朕能做到的就是這些,你好好想想,朕先出去了。”段原慎扶著蝶軒,讓蝶軒坐回在床上,他讓阿蜜來代替自己扶著蝶軒,自己出去了。
蝶軒恨極地看著段原慎毫不留戀地出去,她的手緊緊抓住床單,她一手拍開阿蜜的手,阿蜜的手被蝶軒拍出五道深深的指痕。
“小姐,我確定,那個人就是上官彩雲,我認不出那個人,但是我認出了月兒,月兒和上官彩雲是形影不離,她一定是知道了你要和皇上成親的消息要回來,她想破壞你和皇上之間的好事。”阿蜜按住自己的指痕,她把一切的怨恨都算在彩雲的頭上。
“所以,我要盡一切的努力,絕對不能讓上官彩雲接近皇上,也不能讓皇上見到彩雲,他們隻要一見麵,一切的努力就毀了,她不會前功盡棄,她不會讓已經到了自己眼前的一切就如此失去,她不會再一次輸給上官彩雲。
“是,小姐。”阿蜜對蝶軒一向是忠心耿耿,她對蝶軒一向是言聽計從。
夜涼如水,夜露深重,不知道何時月亮從烏雲之中漸漸出來,月華給大地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地上如同灑滿了碎鑽,地上的磚縫之間的縫隙可以見到被修剪過的青草,青草散發出淡淡的青草味。
熟悉的淩霄殿,熟悉的境況,還是天上的一輪明月,隻是站在月下的人換成了莫思淳和彩雲,兩人佇立夜風之中,彼此都是沉默。
自從彩雲離開,段原慎命令封鎖淩霄殿,每天隻有打掃的人前來掃除一些灰塵,其餘的人都不會來到這裏,也不會有心思探訪這裏,眾人都以為蝶軒將成為皇妃,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蝶軒那裏,以前熱鬧的淩霄殿已經是冷清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