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冬天的霧(十)(2 / 3)

“那五百塊就白扔給他了?”

歐陽東就笑起來:“明晚上踢完比賽不是要放假麼,咱倆再拖上任偉,一起邀約著讓老雷請客——就給我餞行,怕他不掏出五千來?”他瞅瞅正和兩三個隊友笑的雷堯,又聲囑咐著段曉峰,“你可千萬別把這事出去,了就沒戲。”

“我怎麼可能會哩……”段曉峰臉上立刻笑開了花。

你不才怪。歐陽東心裏道。無論在俱樂部還是在國家隊,段曉峰都是出了名的大嘴,等閑沒人願意和他點實事,除非那事原本就是想讓他給散布出去。

那位大連長風的老國家隊隊員走過來,親熱地和歐陽東打著招呼,還和段曉峰開了一句玩笑。他和段曉峰一樣,在國家隊訓練服外麵還罩著一件紅色背心,這是主力陣容的標誌;而歐陽東身上則是一件黃色背心——這倒不是他是替補,隻是明他還不是主力,至於是不是替補,那得看他的運氣。

我們不禁有些驚訝,難道我們的東子還不是國家隊主力嗎?

不單是我們有這樣的疑問,許多記者也有這樣的疑問,他們已經多次就此事在報紙上發表了自己的見解,也當麵向新上任的國家隊主教練進行了質詢。

“在國家隊裏沒有誰的位置是鐵打的,一切都要以個人的態度以及狀態來話。”這位祖籍津的主教練一口的津味普通話,雖然已經年近五十,卻被認為是新一代主教練中的代表人物。“能入選國家隊的球員都是佼佼者,就他們各自的職司來,他們的水平基本上處於同一起跑線,在這種情況下,個人狀態才是他們能夠參加比賽的最強有力的理由。”他盯著那些亂糟糟向他提問的記者,直到記者們在他堅定沉穩的目光下有些膽怯退縮,他才又道,“在這個隊伍裏,沒有人能搞特殊,一切惟狀態論!”

主教練的話擲地有聲,那些想為歐陽東抱不平的媒體隻能在報紙上抒發心中的怨氣了。

歐陽東訓練時的狀態……不也罷——雖然他在俱樂部訓練時肯定不會是最差的那一個,但現在是在國家隊裏,周圍全是聯賽裏最優秀的球員,因此上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誤能讓人當場背過氣去,更不要提他那糟糕的防守,這幾乎被所有人詬病——除了把他當寶貝蛋一樣精心嗬護的餘中敏。

今的分組對抗賽剛剛踢了十分鍾,主教練已經四次鳴哨讓比賽暫停,其中的兩次都是為了歐陽東,第一次是他在隊友邊路插上形成明顯的空擋時分球不及時,第二次是他被對手輕而易舉地晃過,而且還沒有絲毫要上去反搶的意思。主教練容忍了他的第一次失誤,但是第二個失誤就讓寬厚的主教練勃然大怒,繚繞的口哨餘音都還沒消褪,他已經站到他麵前,然後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犯同樣的錯誤了,主教練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自從分組對抗以來,每回都要因為防守不力和不就地反搶而嗬斥他一番,可他怎麼就不長長記性?!就憑他這點能耐,還想穿上紅背心做主力?省省吧!

大庭廣眾之下被斥責的歐陽東先是耷拉著腦袋聽,再開球倒又象個沒事人一樣,還是那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慢騰騰地奔跑,不甚到位的穿插和傳遞,教人摸不著頭腦的長短傳球,有時他還賣弄一下他的腳下技術,將防守他的紅背心糊弄得團團轉。這立刻就招來兩種不同的待遇:主教練的高聲喝罵和場地外球迷們的大聲喝彩。

“你不該這樣和他起哄的。”訓練結束時,即將和歐陽東成為隊友的李秉岩和歐陽東走在一起。他心翼翼地四下張望了一下,才繼續道,“你這樣做,最後可沒好果子吃。”

“我沒和誰起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訓練時總是集中不起注意力。”歐陽東無奈地道。他當然知道李秉岩是為他好,但是他卻去不掉這毛病。“一到分組對抗,我就打不起精神,要是一個人練就沒這事……”

因為傷病困擾而告別國家隊一年半時間的李秉岩半信半疑地盯著他。歐陽東的神情倒不象是在謊,隻有瘋了的隊員才會明地裏和主教練對著幹,何況他也聽過歐陽東訓練時的憊懶模樣。他遲疑地道,“聽,咱們新來的主教練對訓練抓得很緊……”

歐陽東知道他的主教練是誰。他不禁苦笑起來。這麼,他又要經曆一次糟糕的新俱樂部開局了?

十二月十日晚上七點二十五分,幾乎所有球迷的目光都聚集到廣州,能容納四萬八千人的廣州粵海體育場萬頭攢動沸反盈,每當喇叭裏用拖長的尾音報出一個國家隊上場球員的名字時,人們就會用一聲驚動地的呐喊來為自己的球員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