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和虛穀大師的交集,顧青辭盡管心裏有些不解,但還是恭敬地向虛穀大師見了禮。
不一會兒,三人便先後進了涼亭。
這涼亭建在大片的樹蔭下,山風習習間自有一番韻味。
三人先後落座,兩個僧人送了茶具和茶壺來,虛穀大師輕笑著泡起了茶,動作悠閑緩慢。
“這泡茶最不可心急,隻有慢才能品其茶香。”
虛穀大師倒掉了第一遍洗茶的茶湯,這才重新泡了茶,一一推到穆玄景和顧青辭麵前,“白龍寺的東西到底粗陋,且嚐嚐看吧。”
顧青辭聞著清雅淡然的茶香,心裏不由得放鬆下來,“這茶很好。”
穆玄景則是輕抿了一口,並沒有說話。
虛穀大師靜坐了片刻,開口道:“這茶須得是到了日子的茶樹芽尖所製,早一日晚一日都不行,這人呐,有時候隻能順應天命。”
突然,穆玄景開了口,清冽的嗓音有些低沉,可卻擲地有聲,“若本王偏要逆天而行呢?”
氣氛一凝,顧青辭下意識地抬起頭便看到穆玄景略有些凝重的臉色,她轉頭看向虛穀大師,在他臉上看到了沉重。
片刻之間虛穀大師已經恢複了淡然的神情,他緩緩放下手裏的瓷杯,開口道:“王爺,凡事不可強求。”
說這句話時,虛穀大師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顧青辭。
而穆玄景卻眸子一緊,他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道:“有的事……本王偏要強求。”
說著,他朝顧青辭伸出了手,語氣才緩和下來,“青辭,走吧。”
待他二人走出涼亭,身後傳來了虛穀大師滄桑的聲音,“或許天命難違,或許人定勝天。”
顧青辭有些不解,可她卻能感覺到穆玄景的異樣,還有他那隻手掌握住她右手的力度,很緊。
一直到上了馬車,她才轉身看向穆玄景,遲疑地開口問道:“到底怎麼了?虛穀大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穆玄景看著顧青辭清麗的小臉,突然將她擁入懷中,就這麼靜靜地抱著她,聞著她的發香。
顧青辭有些錯愕,但她能感覺到穆玄景情緒的異常,她伸手抱住了他,將自己的臉貼在他肩頭,低喃道:“總之我答應過你,不管有什麼事我都在。”
穆玄景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好。”
想到虛穀大師的話,穆玄景心裏浮起一絲凝重,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自從他將這貓兒留在身邊,也就意味著替自己選了一條荊棘之道。
可看著懷裏這小女人的側臉,他並無一絲後悔。
馬車離開後,白龍寺又恢複了原先的平靜,然而此時虛穀大師仍然靜坐在涼亭中,一動不動的身形仿若雕塑。
不一會兒,通往涼亭的小路上出現一道身影。
盡管沒有一絲動靜,但虛穀大師還是聽了出來,緩緩笑道:“陸老兄,許久不見咯。”
陸長風幾步就跳上了涼亭,直接一屁股坐在虛穀大師對麵,自己拿起一個幹淨的杯子倒了杯茶。
虛穀大師提醒道:“茶涼了。”
陸長風絲毫不介意地一飲而盡,“涼茶有涼茶的滋味,我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
虛穀大師搖頭笑道:“數十年來,你倒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