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穿著警服的英挺少年轉過身來,幾年不見,聶曜黑了、高了,輪廓變得硬朗,容貌依舊是帶些妖豔的美,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美到雌雄莫辯,但對於一個警察來說卻有些不合適。
聶曜還是那樣,私下裏永遠沒個正形,看到方晴南就跑過去,捏著方晴南的小臉說:“我家小丫頭都這麼美了,可歎你學長我天天在男人堆裏混,一身本領無處施展,愁死我了!”
方霽北不知何時出現在聶曜旁邊,不動聲色地打下聶曜的手,眼裏帶著幾分醋意。甚至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方晴南身上:“空調溫度低,小心著涼。”方霽北看著方晴南裸露的肌膚心裏總有幾分不舒服,他珍視的寶貝,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下仍人賞玩。
方晴南吐吐舌頭,心說自己哪有這麼嬌弱。忽而看到方霽北眼中的醋意,不由得抿嘴輕笑:“剛剛才結束,來晚了,抱歉抱歉!對了,師父,要是讓下麵那群記者知道你就在這裏,他們大概會瘋了吧。我看他們根本就是為你而來的!”
“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為你了。”安逸晨說的雲淡風輕,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香縈繞在唇齒間。
“你們還說話呢!餓死了餓死了!我不管,我下午還有通告,我先吃了。”唐糖忽然叫嚷起來,嘴裏雖然嚷著餓,筷子夾起一隻蝦卻放到了沈長笙的碗裏:“長笙哥,吃這個!這家店的口味蝦真的特別好吃!”
方晴南促狹地笑著:“今天我可是壽星!你就想著長笙哥!先把我的禮物給我!”
“給你給你!小姐姐你今天都大出風頭了,我這個前浪都快被拍死在沙灘上了,還不讓我趕緊攀個高枝兒!”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在空中劃出,方晴南伸手接住,打開一看,一條手編手鏈靜靜地躺著。雖不是什麼名貴的物什,但勝在心意,以唐糖現在的繁忙程度,抽出時間來編這條手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長笙聽著二人肆無忌憚的調笑,不由得皺眉阻止:“唐糖……”
沈冰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快吃吧。”於是大家都開始用餐,期間各種閑聊,與一群普通的年輕人並無二致。
沈冰看著這一桌人,心中百感交集,當初跟在方霽北和聶曜身後寸步不離的季雪忽然消失在他們的圈子裏,反而突然多出一個方晴南成為了方家的小女兒,甚至輕而易舉地融入了他們。唐糖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妹妹,古靈精怪的,也有了少女心事,看上的居然是自己的弟弟,還真是為她擔心……而安逸晨,終於又回到了星城,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午餐結束後,沈冰和安逸晨一起離開了,沈長笙被沈冰要求送唐糖趕通告,惹得唐糖一口一個冰姐萬歲。方霽北則帶著方晴南和聶曜開車出了城,來到郊外的山上。
方晴南忽然想起,那一年,在這裏,她獲得了春風杯的獎項,方霽北給她輕輕哼唱那首《南國的孩子》。美好的回憶湧進腦海,那是她最美好的青春。
方霽北在樹下翻翻找找,最終找出了一個玻璃瓶。聶曜忽然激動地說道:“這不是我們當年放的時光瓶嗎?!結果成年那天我都在警校裏了,這事我都忘了。”
三人各自拿出自己的字條,席地而坐,空氣有些靜默,三個人都在各自懷念著什麼,時不時還能輕笑出聲。聶曜躺在草地上,歎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沒想到我還真的聽了老頭子的話,混成了刑警。”
聶曜語氣輕鬆,但方霽北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並不輕鬆。在警校僅用了一年時間就全優畢業,被老頭子調到最危險的緝毒一線當臥底,無數次死裏逃生,身上大概留下不少英勇的勳章吧。他這個刑偵大隊長,根本就是用命換來的。
“也好!我們總算也是在星城這裏重聚了!”聶曜笑容燦爛,露出一顆虎牙,看起來還是那個少年模樣。
方晴南看著自己稚嫩的字跡,心裏默默地想,我終於跟他並肩了,總有一天我們都能光明正大的承認的。
“喂,我說阿北,小丫頭是不是已經被你騙到手了?”聶曜突然發問,語氣裏有些澀澀的。他是方霽北最好的兄弟,雖然那天他被趕走了,但之後方霽北就對他說了所有的事。所以他大概是對方霽北方晴南的關係了解的最清楚的人了。
“嗯,你來晚了。”方霽北挑眉,聲音低沉,語氣卻帶著炫耀。
聶曜果然被刺激地受不了,嚷嚷道:“我去!你這是誘拐未成年少女好不好!我要代表人民警察逮捕你!”
“現在不算了。”方霽北將方晴南攬在懷裏。聶曜氣的跳腳,方晴南窩在方霽北懷裏笑的肚子疼,方霽北則輕柔地替她按摩。林間的風帶著涼爽,空氣裏都彌漫著快樂。
十八,已成年。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而我,終於長成了你身旁的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