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仿佛要烤焦這片土地,這一場戲是秦桑和羅懷歸在街頭再遇,群演們不辭辛苦地走來走去,營造熙熙攘攘的氛圍。而穿著西服的唐糖和唐宋早已熱的不行,每次停下來的時候化妝師都要去補上被汗水衝花的妝容,助理則忙著給他們兩遞上冰袋,用毛巾擦拭身體。
方晴南在屋簷下跟著昆曲老師學習,這幾年的舞蹈為她的身體打下了很好的基礎,何況她的年紀本身就不大,學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老師怕她累著,還常常讓她休息,她望了眼遠處辛苦拍攝的兩人也不敢懈怠。
方晴南想起《南有喬木》那支成就她的舞蹈,那支練了兩年才得到認可的舞蹈。學會舞蹈後方晴南曾經無數次想過結束這個練習,增加其他訓練的時間,她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方晴南也的確這樣對沈冰和安逸晨表達了想法,可是安逸晨一句不行就將她打回去了。
之後,方晴南無比感謝安逸晨的決定。
正是兩年的練習,讓這支舞真正地成為了她的舞,那一曲舞,表演者除了她,無可替代。那是融入了方晴南靈魂的舞蹈,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說的就是這個。
所以,那樣嚴苛的安逸晨,方晴南不認為自己這種僅僅是像模像樣的表演就能得到他的認可。昆曲是戲曲裏最為高雅的存在,它是在江南,經曆了多年練習的戲子唱給文人墨客欣賞的,它的底蘊、它的內涵都是不容辱沒的。
雖然在《春思》裏最後出現的隻有幾秒、幾個動作,最後配上的唱段也不是自己唱的,她也絕對不能敷衍了事。
“卡!今天就到這裏,下午三點再拍,劇本我會提前叫人給你們。”安逸晨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泄了一口氣,就連群演們都放鬆下來。
安逸晨的要求太嚴格,之前有一場戲,所有人都表現的很好,隻有最後一個群演忍不住熱,悄悄地扇了扇風,就被安逸晨勒令重拍。大概,如果不是給的錢多,估計都沒有群演願意來吧。
製片人也常常會因為這些事急的跳腳,每一次重拍的成本都很高,這種小細節完全可以在後期的時候剪掉,但是安逸晨就是不肯讓步。奇怪的是,這樣的事,投資方居然也默許了,仿佛任由安逸晨砸錢似的。
“啊啊啊!南南!你師父再這麼折騰下去我就要死了。”唐糖一進房間就扒光了身上的衣服癱倒在床上。扔在地上的西服襯衫已經濕透,方晴南曾經好奇地擰過一次,結果盛了半盆水,不由得在心裏慶幸自己大多是旗袍,而且料子很舒服,冰冰涼涼的。
方晴南洗了毛巾來給唐糖擦身子,唐糖一邊享受著方晴南的服務一邊抱怨:“冰姐就是偏心,讓你演燕草,天天短袖旗袍,涼快又好看,我就跟個糙漢子一樣,那馬術服、西裝什麼的,可熱死我了!”
“喲,哪個天仙攻要我跟她走來著,忍忍吧,為了帥氣獻身!”方晴南嘴上跟唐糖玩笑著,手上的活計卻沒有停下。擦好後,又在唐糖身上撲了痱子粉。
唐糖舒服地歎息:“還是我家小南南貼心。你的昆曲學的怎麼樣了?來,給我唱個曲兒。”
方晴南發現自從唐糖演上秦桑這個角色後調戲起自己來簡直越來越熟練,奈何自己也越來越容易服從,安逸晨說這叫入戲,方晴南倒覺得這個角色激起了自己奴性……
“原來是姹紫嫣紅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壁殘垣……”唱詞咿呀婉轉,方晴南的嗓子還帶著點少女的清亮,唱出來的遊園驚夢恰是杜十娘這個懷春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