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認真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不讓他擔心才是最好。
看出了少女臉上隱隱的擔憂,牧臻輕輕敲了下阿喜的頭,“傻丫頭,放心吧,我都被綁出經驗了,不會有事。”
其實按著這個方位來說,他已經能猜到來的是誰,但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總歸,不想帶著她冒險。
牧臻咧嘴一笑,笑的阿喜,有點難受。
牧老爸能爬到市長的位置,將D市治理的井井有條,肯定是有著過人的能力和膽識,脾氣也大得很,生平最討厭受人威脅,也不顧及綁匪是否會狗急跳牆,趁著大半夜,派了自己儲備的暗警,打算偷襲綁匪。卻不想牧臻自己跑了出來,然後誤打誤撞遇到了在外圍的警察。於是,牧臻和伯喜,在經曆了一場有驚無險的綁架後,安然的被送到了醫院做檢查。
特護病房裏,牧臻睜著大眼,巴掌臉在伯喜麵前晃啊晃,“伯喜啊伯喜,好險好險,你知道麼,原來那些綁匪,真的打算拿完錢就把我們活埋!”少年臉上揚起小小的得意,“還好本少爺我機靈,帶著你跑了,要不你上哪見明天的太陽去。”
伯喜認真的點了點頭,一臉敬佩崇拜外加劫後餘生的欣喜慶幸。
“阿臻,別跟那嘴貧了,你同學還不是為了救你,才被綁匪一起給綁了,還不謝謝人家。”帶著調笑的悅耳女聲悠悠傳來,伯喜抬頭,看向倚在門框上的女子,麵如皎月,巧笑倩兮,眉眼間,隱隱與牧臻有幾分相似。
伯喜記得,是那個坐在牧臻身邊,跳民族舞的美麗女子。
那時不知,兩個人氣質那般接近,是因為,血緣至親的姐弟關係。
讓牧臻,痛了半生的血緣。
“姐,哼,偷聽我和老頭子說話。”不再坐在伯喜的病床旁,牧臻轉過身,陷入軟軟的沙發中,翹著二郎腿,一臉的不爽,拿起桌上的橘子剝了起來。隻是大眼睛裏亮晶晶的,像顆黑曜石,好看的緊。
牧萱不理會,走到伯喜床前,柔夷溫柔的為阿喜撥開落在額前的發絲,“我聽阿臻說,你叫伯喜吧,謝謝你,為了救阿臻,韌帶都拉傷了,爸爸幫你請了兩天假,你好好休息。”
阿喜溫厚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自己多事,牧臻也不用逃跑時還得帶著個拖油瓶吧。還好,雖然沒有幫上什麼忙,也沒有給他添麻煩。
輕輕拍了下伯喜的手,牧萱了然一笑,自己的弟弟,她當然了解,隻是場麵話,卻還是要做足的。富裕人家的女孩,從小就學會得體大方,更有甚者如牧萱。溫柔麵具下,情緒絲毫不露。
不再看向阿喜,牧萱走到牧臻身邊,點了下牧臻的腦門,“阿臻,跟我回家吧。”
牧臻笑的燦爛,“姐,家麼?我的家,不在那裏啊。”
當得知那個秘密開始,他的家,就沒了,剩下的,隻是支離破碎的記憶,和夢中母親蒼白的臉。
“別這樣,爸其實很擔心你。”語氣裏,頗有些無奈。
“擔心什麼?對你們來說,我不過是個外人!”牧臻抬著頭,憤恨不甘的看著牧萱,那曾經屬於他的幸福,早已如霧般消散在時間裏,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不要再回去。
牧萱表情有些僵硬,眼中透著悲傷,那是她最最疼愛的弟弟啊,當得知一切時,她又何嚐不痛恨這無常的命運,痛恨那個始作俑者,隻是骨肉至親,她畢竟,和他們有著濃濃的血緣啊,又怎能,如牧臻一般,連痛恨都那樣瀟灑快意。
“阿臻,我經常想起年幼時的黃昏,母親半眯在竹椅上,我們倆在花園裏捉迷藏,那時候的日子,真好。”不再停留,牧萱朝門外走去。
高貴的,孤獨的背影,像一隻優雅的天鵝。
屋子裏有片刻的沉默,伯喜感覺到屋內氣氛的凝重,沒有說話,心事重重地玩著手指頭。困意湧了上來,不知何時,竟不小心睡了過去。
等牧臻回過神的時候,小小少女早已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小嘴向上微微翹著,看得牧臻心裏也變得柔軟了起來。替阿喜蓋好了被子,躡手躡腳的離開了病房。
夢裏,阿喜告訴少年,那首歌叫,很愛很愛你。
桌上放著的橘子,剝的很幹淨,連橘子上的白絲,都細細的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