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喜的記憶裏,那是第二次見到陸子陌,認認真真的,記清了眼前有著幹淨氣息的男生,卻是在極為尷尬的情況下,迫不得已。
公寓裏學校並不是很近,每天上學放學,也要走個二十來分鍾,於是,中午休息時間本就不多,大冬天的,兩個人,誰也不願來回奔波,索性,就直接中午在學校食堂解決,雖說夥食不太好,但總是能吃飽的。
大中午的,全校幾千來號人一起湧入食堂,本來還算寬闊的地方,輕易地就變得水泄不通。
“啊呀呀,怎麼這麼長的隊伍,我們明明是一樓呀,一樓呀,這些人都是飛下來的麼?”牧臻鬱悶,嘀咕著抱怨,卻規規矩矩的站到後麵,排著隊。
阿喜目光溫柔,漾著寵溺的笑意,牽著安以瞳的手,跟在牧臻後麵,小心翼翼地行走,怕碰了哪個冒失鬼的飯盤,平白讓人煩了心。
菜香濃烈,董大仁吸了吸鼻子,臉色有些不濟,“土豆茄子,又是土豆茄子,我的天啊,我們又沒炸學校,嘛呀就這麼虐待我們,老子要吃肉,吃肉!”
阿喜彎著眉眼,溫和無害,“沒事兒,大仁,你就權當給你降降膽固醇了,老吃肉,你都快成肉丸子了。”
某孩子看著大仁同學被校服遮住的苗條健美的身材,睜著眼睛說起了瞎話。
大仁啞然,手指顫顫地指著阿喜,一臉悲痛,“牧臻呀,阿喜原本多好的一孩子呀,看讓你給禍禍的,教成啥樣了啊,還會擠兌人了。”
墮落,太墮落了。大仁憤憤咬手絹^^
牧臻回頭,冷冷一笑,“董丸子,我家阿喜好孩子,昧著良心誇你這種事,幹不出來。”
咬手絹,接著咬手絹,都是幫臭小孩,不丫一般見識。
隊伍慢悠悠的向前,排到他們的時候,已經等了十五分鍾,聞著飯菜香,肚子非常時宜的唱起了空城計。
什麼時候叫做欲哭無淚呢?當然是等了許久馬上到嘴的飯突然沒了的感覺。
阿喜非常幸運,在終於打到飯以後,又將它,完整的潑在了別人身上。
心底一陣抓不住的火氣,又是哪個冒失鬼,帶著耳機揚著頭,在她端著飯盤往牧臻大仁那走去的時候,視她為無物的撞了上來。
她不矮啊,明明將近一米七的個子,又是哪裏矮到被人無視掉啦。
還好,平素都是忍讓溫順的性格,阿喜小聲的說著對不起,把你衣服弄髒了,我會給你洗衣服的。
抬頭,秀氣精致的男生,眼睛像極了玻璃彈珠,黝黑而透亮,薄唇彎起,帶著一絲摸不到的笑意。
“你這是為了回報我上次的酸奶麼?我是用嘴吃的啊,不是用衣服吃,下次不用倒在我身上。”
像是拉奏D大調的小提琴,幹淨而溫暖的聲音,確實,很好聽。阿喜抬著頭,眼神中依舊波瀾不興,然而這清俊澄澈的麵孔,就是她記憶力再差,也總還是忘不掉的。
人的記憶真的很奇怪,你可以忘掉許多無關緊要的事,可以忘掉許多擦肩而過或數麵之緣的麵孔,卻很難忘掉,偶然間見過的那些頂好看的人。
見她不說話,陸子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了伯喜,“雖然我不習慣讓別的女生給我洗衣服,不過同學既然你把它弄髒了又主動要幫我洗,那就洗吧,我是二班的陸子陌,同學,你叫什麼?。”
不是不知,隻是,終究想讓她自己說出來,就如同,在最開始的相聚,阿喜卑微的心思,也不過是那個觸不可及的男孩,可以一字一句,告訴她姓名。
連名帶姓,一牧一臻。
接過衣服,伯喜微微展顏,“伯喜,一班。”說罷,便轉身將手裏的餐盤放在回收處,沒有了吃飯的胃口,跟牧臻等人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