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車內一片安靜,隻有顧晚秋淺淺的呼吸聲在薛敬耳邊縈繞,她大概是真的累了,睡得很沉,兩隻手緊緊抱著薛敬的胳膊,就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似的。
薛敬不禁有些莞爾,手指碰了碰她的臉頰,觸感好似棉花糖一樣柔軟。
睡夢中的顧晚秋皺了皺眉,似乎是做了噩夢,神情有些惶恐不安,指甲摳著薛敬的胳膊,不停的搖著頭,一聲囈語脫口而出:“不要!”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裏是還未褪去的恐懼。
脊背滿是冷汗,衣服幾乎都被浸透了,又濕又涼的黏在身上,顧晚秋摸了摸臉頰,還好沒有眼淚。
她不喜歡哭,更討厭淚水,那隻會讓她覺得自己非常沒用。
況且,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她浪費眼淚,過往的恥辱是用來警醒自己的,不是讓她惴惴不安的,她不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麵被任何人窺探到。
稍微緩了一下,顧晚秋這才看向薛敬,他也正看著自己,指尖拂了一下她的眼角,“夢到什麼了?”
顧晚秋頓了頓,突然一頭紮進他懷裏,錘了錘他的胸口,嬌嗔著抱怨道:“我夢到你不要我了。”
這是她最擅長的伎倆,可是薛敬卻不為所動,他抬起顧晚秋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表情嚴肅,“我說了,不要騙我。”
顧晚秋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道:“我沒有騙你啊,你都不知道你在夢裏有多壞,故意用別的女人氣我,我都快被你給氣哭了,你個壞蛋,也不知道安慰我一下。”
她說的煞有介事,可薛敬卻一個字都不信。
顧晚秋知道戲不能做的太過,點到即止就行,她看了一眼手表,驚訝道:“都這麼晚了,那我就先上去了,薛先生你也早點休息,要記得想我哦。”
她在薛敬臉上親了一下,就下車離開了。
殊不知這個舉動落在薛敬眼裏,就是赤裸裸的逃避。
薛敬的眼神愈發深沉漆黑,他抬手擦了一下臉頰,指尖重重的碾了兩下。
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又有什麼事情要這樣瞞著他?
看來還是對她太縱容了,她現在這樣根本就是把他當傻子耍,以為說點好話就什麼都能糊弄過去。
薛敬身上的暗黑氣息太濃鬱,周民自然也感受到了,剛才老板和顧小姐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說實話,他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女孩子嘛,就是愛撒嬌,希望男朋友寵著自己,哄著自己。
老板跟一般男人不一樣,都得是別人哄著他,顧小姐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周民透過後視鏡偷偷看了薛敬一眼,試圖緩和一下這兩個人的關係,“薛總,顧小姐也許就是太累了……”
“我讓你說話了麼?”薛敬直接打斷了周民的話。
周民立馬噤聲,大氣也不敢出。
糟糕,老板好像是真生氣了,這可怎麼辦?
沉默半晌,薛敬下了命令,“三天之內,給我把她調查清楚。”
看來老板這是動真格的了,周民立即應道:“是。”
……
今天收工的早,褚玉廷就去了健身房,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去健身房解壓,一直到健身房關門,他才回來。
快到酒店門口,他腳步忽的一頓,正好看見顧晚秋從一輛車上下來。
雖然看不清車裏麵坐著的人,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除了薛敬又會是誰呢。
隻一眼,褚玉廷就覺得今天晚上白練了,那些好不容易暫時忘卻的東西又全都回來了,這個壓就等同於沒解。
顧晚秋並沒有注意到褚玉廷,她下了車,晚風一吹,就感覺後背涼嗖嗖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趕忙走進酒店大堂按下電梯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