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無邊際,狂風驟雨不曾停歇,愈演愈烈。
顧晚秋一個人抱著雙臂,在漫天風雨中孤獨的走著,雷聲隆隆,天空時不時劃過一道閃電,那模樣,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令人生畏。
走了許久才來到街區,這麼個鬼天氣別說是車了,就連人影也不見。
隻有路燈屹立不倒,在風雨飄搖中閃爍著橘黃色的光芒。
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而不自知,顧晚秋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淋透了,緊緊貼在身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臉上——她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了。
不知走了多久,顧晚秋才好不容易打到一輛車,牙齒都在上下打顫,“……師傅,麻煩到靜安家園。”
司機是個中年大叔,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皮膚本就白,此刻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脖子上還有剛才薛敬掐出來的印子,分外顯眼。
隻一眼,大叔就察覺到不對勁,這麼個破天氣,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在街上一個人孤零零的就已經很奇怪了,再加上她身上還有傷,大叔難免不會多想,“丫頭,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要報警啊?”
顧晚秋搖搖頭,“我沒事。”
大叔還是不放心,“真沒事?”
顧晚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事。”
“那行吧。”見顧晚秋堅持,大叔也不再多問,開車上了路。
這會兒路況不好,車開的很慢,大叔倒出空來跟她閑聊,“你一個人這麼晚出來,家裏人不擔心啊。”
家人麼。
她哪裏還有家人了。
唯一的親人還在療養院裏,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大叔很是健談,還開導起她了,“小姑娘啊,受了委屈就要說出來嘛,不然一個人憋在心裏多難受啊。”
見她沉默不說話,大叔也不好打擾她,很貼心的放起了音樂,還真是滿滿的正能量。
到了靜安小區,顧晚秋付了錢,“謝謝你,大叔你是個好人。”
大叔很是憨厚笑了一聲,“零錢不用給了,快回家吧。”
……
程婭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她打開燈,皺著眉下了床,“來了。”
這麼晚了,會是誰啊。
程婭打開門,意外的看到顧晚秋濕漉漉的站在門口。
她驚了,連忙把顧晚秋拉進屋子裏,“不是,你、你這怎麼回事啊?”
顧晚秋凍得要死,被冷風吹了太久,她的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變成了一團漿糊,她咳了幾聲,揉著太陽穴問:“有熱水嗎?”
“有。”程婭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我這就給你倒。”
顧晚秋來到客廳,她身上實在是太濕了,頭發都打綹兒了,還在往下滴水,她怕弄髒程婭的沙發,就把衣服全都脫了,隻留下內衣。
程婭“哎喲”一聲,“你快去我屋穿件衣服吧,我看你都冷。”
顧晚秋聞言便到程婭房間裏,隨便拿了一件寬鬆的睡裙套在身上,濡濕的頭發黏在後頸上非常不舒服,她幹脆找了個皮筋綁了起來。
程婭端了一杯水走回來,看到顧晚秋裸露在外的脖頸上一圈明顯的淤痕,頓時愣住了,“你這脖子怎麼了?”
顧晚秋沒回答,她這會兒渾身難受,尤其是胸口,像是吸入了尖針一般,每呼吸一下都是刺骨的痛,她用力咳了幾下,接過水喝了一口,這才好了些許。
程婭簡直都要急死了,“誰幹的?竟然敢欺負你,我給你出氣去——”
“我和薛敬分手了。”
程婭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分手了,為什麼啊?”
難道就因為顧晚秋違背薛敬的意願偷跑出去接通告,這也不至於啊,頂多就是小打小鬧,沒兩天就好了,何至於鬧得這麼嚴重。
“不為什麼,就是分了。”顧晚秋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因為劇烈的咳嗽,眼睛都是紅的,可是她看起來卻是那樣的無所謂又滿不在乎,“以後我跟他再也沒有關係了。”
程婭這會兒簡直是滿臉問號,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可是顧晚秋壓根就不給她問的機會,站起身問:“那間房是空的吧,我能睡嗎?”
“……能。”
“那我睡了。”顧晚秋直接走進房間,關上門。
程婭歎了一口氣,算了,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也不遲。
……
第二天。
程婭難得勤快一回,起了個大早,還做了早餐,做好後,她來到顧晚秋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晚秋,起床了。”
“……”
“晚秋?”見裏麵沒有聲音,程婭隻好又敲了兩下,“我給你做了早餐,你快起來吃吧。”
裏麵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