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後進入佛堂以後念了一夜的經文,秦梳從斷斷續續的聲音中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心中的苦悶,可是這種事情豈會是她一個奴婢可以管得了的,不過是跟著魏太後幹著急罷了。
“太後?已經第二日了,您可要起來洗麵?”秦梳嚐試著站在佛堂門口問話,裏麵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想來是魏太後起身的聲響,門打開以後她看到魏太後憔悴的神色,心裏止不住難過,到底是誰讓一個老年人這樣傷心,還要把已經結痂的傷口揭給她自己看。
“秦梳?”
“哀家累了,扶哀家去休息吧!”她眼神中再也沒有了往昔的靜謐與慈祥,秦梳好像感覺魏太後變了一個人,這個人自己曾經在魏太後還是皇後的眼中看到過。假如秦梳猜的沒錯的話,那魏太後已經不再是一個失子的孀婦,她又變回了大盛的皇太後。
秦嬤嬤欲言又止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幹巴巴扶著太後去內殿休息,魏太後以前睡相很好,這幾日幾日卻把身子蜷縮成一團,嘴裏低聲嘟囔著。
她聽了好長時間才聽到這句話是說:“或許所有人都在盼著哀家早死吧!”
她不知道此事該怎麼回話,因為這個問題她也把握不準,回答魏太後說不是,可是自己又怎麼知道這些深宮夫人內心的想法。可是若回答是,那就對這個老人太過殘忍。
“太後睡吧,奴就在旁邊呢,你有事情叫我就行。”
她默默退到一邊對著旁邊的宮女說道:“今日我值守太後,你下去吧!”
魏太後在佛堂枯坐一夜,睡到下午未時才起身,此事褚雲卿已經在大殿裏麵等著了。
“秦梳……現在是什麼時辰?”魏太後從睡夢中醒來,斷斷續續的說著話。
“回太後,已經是未時三刻了,您可要起身?”她把帷帳勾起來扶著魏太後起身。
“皇妃娘娘今日午時便來了,隻是當時您仍在休息,她也就不便打擾。”秦梳給她穿裙杉的時候說著話。
“皇妃娘娘說昨日太後難免心火旺盛,所以今日特地留下來給太後做了蓮子明目羹,蓮子清心,銀耳明目,太後可盡心飲用,以解疲憊之苦。”秦梳說的時候肯定也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隻是褚雲卿既然執意要魏太後自己猜出來,那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這個褚雲卿,哪怕給哀家做個湯都要讓哀家受提點!”
“什麼蓮心銀耳湯,分明是提醒哀家不要忘了對皇帝的舐犢之情,也要擦亮雙眼不要被有些人蒙蔽。”她太了解褚雲卿了,褚雲卿知道她一貫聽不進去勸解,隻好用委婉曲折的形式說給她聽,這也算是曲線救國的好法子了。
“給哀家梳髻戴釵吧!”
“太後素日不是一向不喜歡戴這些的嗎?”秦梳看魏太後斜著眼看了一下自己,馬上就知道了她的意思,魏太後是告訴她今時不同往日。
“奴多嘴。”
“好了,給我梳頭吧,皇妃還等著呢?”秦梳也不在怠慢,快速得蘸上清油把魏太後的高發髻梳攏起來,戴上了皇太後的常服貴冠,貴冠因為長久不佩戴都積了薄薄一層細塵,秦梳把灰塵垂落的時候就在想著,魏太後今後是不是也會如這個貴冠一樣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