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知道為何後宮的女人境遇那麼不同,有些人早年爭鋒相對,上了年紀卻能和睦相處。而有些人卻漸行漸遠。”褚雲卿從宴安觀裏麵出來跟清瑜走在禦花園裏,身後的宮娥宦令整整齊齊慢步其後,路上偶然遇見的妃嬪都恭恭敬敬行禮。
“娘娘,莊子曾言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奴婢想無論是後宮還是前朝,亦或是我大盛國土上的任何一個女子,她所麵臨的境遇都是不同的。即便是娘娘初心仍負,難道還能要求別人和您一樣嗎,大多數女子在後宮隻會被吞噬掉罷了。”清瑜也仿佛有些感慨,對褚雲卿說道。
“這倒是讓孤想起幼時所看的一出戲劇?”
“什麼戲劇,不妨說給奴婢們聽聽,奴婢們也想知道是什麼好的戲劇讓娘娘記住到現在?”琉霖在一旁打趣,元晟摸著腦袋看著她。
“這出戲劇叫《鎖麟囊》,是孤在洛陽郡母家時華國夫人帶著孤看的,這個戲年代已經抹去了,孤隻記得是講登州富戶女薛湘靈在出嫁時,她的母親薛老夫人按照舊例贈給她一個鎖麟囊,裏麵都是一些細碎的金銀珠寶,想來是給女兒當體己用的。這個薛湘靈成婚當日偶然遇見在廟裏麵哭泣的貧家女趙守貞。”
“薛湘靈詢問之下才知道此女感世態炎涼才如此哭泣,方才有所感把自己的鎖麟囊給了趙氏。後來時移世易,滄海桑田,登州大水後薛跟著夫家周家逃難,漂泊到萊州時偶遇盧勝籌施粥救濟,她這才知道盧的夫人正是當時曾慷慨相助過的趙守貞。”
“可見上天對人各有安排,教人收餘恨,免嬌嗔,且自信,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會身,早悟蘭因。”褚雲卿說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清瑜算是聽明白了,褚雲卿想來是有很多感懷的故人吧。
“娘娘,不好了,良妃娘娘不成了。”一個侍女急匆匆從遠處趕來,一看見褚雲卿就立即跑過去回話。
“前幾日不是好轉了,怎麼會兒又不成了呢!”褚雲卿對良妃的身體狀況很擔心,前幾日她讓禦醫去看過,良妃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怎麼又病了。
“奴也不清楚,隻是禦醫說也就這幾日了,殿下不妨帶著太子去看看吧。”侍女說得十分焦急,褚雲卿也知道此事若是真的那這是耽誤不得,立即就帶著元晟趕到了永延殿,永延殿長年都沉浸在一股濃濃的藥味裏,即便是刻意通風和熏香,也隻是減輕了一些而已。
良妃沈雲暢的身體一直不好,病情反複偶有發作,隻能在喝湯服藥中慢慢吊著,聞著越來越濃的藥味,顯然良妃怕是要油盡燈枯了。她帶著元晟進到內殿裏麵,德妃已經在良妃床榻邊坐著了,她拉住良妃的手淚眼婆娑看著她。
“怎麼會這樣?”褚雲卿險些落淚,但是如今不是哭的時候,她既不知道此事是否人為,還是有人順水推舟,這時哭隻會顯得懦弱。
“嬪妾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樣子,生了晟兒以後就不見好了,眼下隻是熬到頭了而已,咳咳咳。”良妃說話的時候咳嗽了幾下,蒼白的臉上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說幾句就要咳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