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洛凝壓根兒沒想到對方能拿出這樣的證據來,愣在當地無言以對。
盡管她早就見過劍刃上所刻的篆書,但仔細瞧瞧,除了“王”字之外,其餘的卻一個也不認識,自然也就不知道上麵所刻的內容已經將寶劍主人的身份“出賣”的幹幹淨淨。
在確鑿的證據麵前,任何狡辯和抵賴都是蒼白無力的。
這種感覺讓顧洛凝很不爽,前世那些被自己逼近死胡同的罪犯的心境大應該也就像這樣吧。
她不禁暗歎一聲,臥槽,自己堂堂的女警督就算再怎麼神勇無敵,可是拚文化真心拚不過一個窮酸儒啊!
劉天河見顧洛凝不言語,臉上也現出尷尬之色,就知道她已經無話可說,於是便道:“姑娘既然與晉王殿下同行,可能為小可引見麼?”
“你見他做什麼?”顧洛凝雖然麵對證據沒法再繼續裝傻充愣,但對方忽然提到晉王,心中不由得便緊張了起來。
自己被困在山上,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警告,眼下瀾修身邊隻有杜川一個護衛,而且兩人的箭傷還都沒有痊愈,假如這中年書生心存歹念,要對他們不利的話,那豈不是……
想到這裏,顧洛凝頓時感覺不寒而栗。
擦,剛才怎麼一時口快就把事情都說出來了呢?這是失策!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即便不說出來,以劉天河這家夥的智商也肯定能從龍血三七、藥鋤以及寶劍上的刻字中猜到瀾修他們的所在,何必多此一舉的再來找她詢問?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家夥或許並沒有什麼惡意。
顧洛凝隻是這樣想,但卻不敢肯定,要知道對方的身份不僅是個讀書人,還是這夥山賊的二當家。
前世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對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眼前這“流氓”在文化似乎很有兩把刷子,自己剛才不就栽了個跟頭嗎?
況且他迫切想見瀾修,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讓人無法不起疑心。
一想到瀾修可能遭遇不測,顧洛凝便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甚至比自己身處險境還要緊張得多,手心裏竟全是汗水。
隻見劉天河還劍入鞘,正色道:“姑娘莫要誤會,晉王殿下乃大周不世出的英雄,賢名遠播,世上誰人不知?小可仰慕已久,豈有加害之意,隻是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姑娘千萬成全。”
顧洛凝秀眉一皺:“不用酸文假醋的繞圈子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見他到底想幹什麼?”
劉天河歎了口氣,重新抓起寶劍,上前幾步,恭身捧到她麵前。
顧洛凝知道他此舉意在表明心跡,以示絕對可以信任,遲疑了一下,便伸手接了過來,暗地裏卻仍在揣測他的真實目的。
就看劉天河又後退一步,這才問道:“姑娘可想聽一聽小可為何會在這裏與一幫山賊廝混度日?”
顧洛凝並沒答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劉天河慨然長歎了一聲道:“唉……提起此事,話便長了。想當年,小可兒時便住在祖上留下的那兩間草廬之中,每日裏嬉鬧玩耍,無憂無慮,看著父母雙親耕田織布,辛勤勞作。如果日子一直這麼過下去的話,想必我劉天河也會像曆代祖先那樣庸碌一生,終老於山林之中吧。然而到了十四歲那年……”
“十四歲那年?”
“沒錯,那年小可第一次跟父親去百藥穀采藥,立刻便被穀中人間仙境般的景色迷住了,歡喜之情大約也和姑娘你初見那穀時一般無二。自此之後,除了跟隨家父到那裏釆藥以外,我還時常一個人獨自跑去玩耍。”
“少年人不知凶險,大約半年之後,我又一次在百藥穀玩得盡興,卻不料回程途中在上崖之時,繩索忽然斷裂。我雖然奮力抓住一塊岩石,但卻無力繼續向上爬,眼看支撐不住快要跌下去摔死的時候,卻聽崖頂有人高聲叫道:‘莫慌,老夫這便來救你!’”
“我本已萬念俱灰,哪曾想這種偏僻的林子裏竟會有人經過,不禁喜出望外,拚命喊著:‘救命!救命!’就聽上麵那人卻笑道:‘救你不難,但你這小娃娃須得答應老夫一件事,不得反悔。’”
“我當時早嚇得魂飛魄散,手上也沒了力氣,全憑一口氣硬撐著,隻求趕緊脫困,哪還管得了這許多?當即便應承下來。那人也不食言,跟著便縱身而下,竟如靈猿般在崖壁上縱橫攀跳,很快就來到身邊,跟著將我身子一提,轉眼間又回到了崖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