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凝見瀾修說出這句話,雖然芳心大慰,但同時也知道憑一時之氣這樣做並非穩妥之舉。
正要出言阻止,卻見顧孝仁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道:“子賢兄能說出這句話來,便足以證明八妹她找到了真正值得托付終生的人,以後嫁進你的王府裏,這一生定然是平安喜樂,無憂無愁,我這做兄長的也就大可放心了。”
瀾修問:“仲麟兄也願玉成我與凝兒之事?”
顧孝仁笑道:“這還用問?八妹她蒙子賢兄你憐愛,如今找到了這麼好的歸宿,我又怎能做那拆散姻緣的無德小人?隻盼你善待八妹,千萬莫要負了她,否則我這做舅兄的縱然武藝不及,也必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瀾修也笑了笑道:“請仲麟兄盡管放心,我對凝兒之心天日可表,絕無半分虛假,然則我欲將她留下,你卻當如何是好?”
“我?”
“正是,你若沒帶她回去便是無功而還,這般返回夏國之後將如何交代?所以我這裏有個計較,說出來還請仲麟兄相助一臂之力?”
顧孝仁道:“子賢兄請講。”
瀾修道:“誠如方才聖旨所言,我國聖上隻是順水推舟,應貴國聖上所請罷了,這也即是說我違旨事小,仲麟兄你違旨意事大,倘若讓你如此回去,我與凝兒如何能夠心安理得?所以,我打算即刻寫一封奏折,派人飛馬送去建興,向皇上據實表奏,而我則親自隨你們前往大業提親,若貴國聖上答允將凝兒許我,此事便可以兩全了。”
然而他話音未落,顧洛凝和顧孝仁便異口同聲的叫道:“不可!”
隻聽顧洛凝搶先道:“你瘋啦!周國那昏君一直處心積慮就是要對付你,倘若這時候違抗聖旨的話,豈不是正好給了他降罪的口實,到時候會放過你才怪呢!”
瀾修輕輕拍了拍她的粉臂道:“莫怕,我這晉王之位乃是當年父皇下詔親封的,隻要不謀反,不謀大逆,當今聖上便無權削除本王的爵位,大不了再來一次罰俸移封,本王何懼之有?”
顧洛凝搖頭急道:“那也不行,咱們好不容易在這裏站穩腳跟,你也說過要好好經營洪州,眼下剛剛有點兒眉目,難道為了這件事就要放棄自己的宏圖大誌了嗎?”
瀾修微微一笑:“隻要能將你留在身邊,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顧洛凝登時俏臉一紅,就聽顧孝仁接口道:“子賢兄差矣,我那父皇性子頗有些偏執,眼下為此事正在氣頭上,什麼也聽不進,哪裏管你們是否真心相愛?況且眼下大業宮內和朝堂錯綜複雜……唉,不說也罷,總之你此時去提親甚為不宜,其結果定然無異於火上澆油,決計不會成功的。”
瀾修聽了卻目光堅毅的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管你父皇如何決斷,我都要盡力試一試。到時若此事不協,我再帶著凝兒遠走高飛不遲。”
顧孝仁急忙勸道:“子賢兄千萬莫要逞一時之氣,否則不光不能如願,反而會適得其反。此事你和八妹都無須多問了,隻管安心呆在洪州這裏便可,我自有辦法回去應付父皇。”
顧洛凝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顧孝仁笑道:“傻丫頭,我便說一路都小心在意,卻在將到大業城的時候放鬆了警惕,疏於防範,被你這小滑頭使計逃掉了。父皇即便不信,也隻能責我辦事不力,可也沒有借口再到洪州來要人了。待過得一兩年,等此事漸漸淡下來了,再尋個機會向他說明,或許便會有轉機。”
他這話剛說完,瀾修的眉頭立即便皺了起來。
顧洛凝更是急道:“這怎麼行?如此一來,父皇必定會遷怒於你,那老東西可是……”
顧孝仁喝道:“八妹,住口!怎可對父皇出言不遜?”
顧洛凝冷笑道:“哼,我這還是留了口德呢!二哥,你想想他當初如何對我,這種人也配稱作父親嗎?”
“這……”顧孝仁一時語塞。
瀾修溫言道:“常言說‘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既有養育之恩,又有君臣之義,對父皇不敬便是有違天理人倫,切莫再任性胡說了。”
顧孝仁輕歎一聲,語氣也和緩了下來:“子賢兄所言甚是,八妹啊,自從你被崇國退婚之後,父皇確實少有關心,行事也確有不當之處,然而咱們終究是做兒臣的,又怎能出言編排他老人家的不是?”
顧洛凝又哼了一聲道:“就算我逆來順受的做個孝順女兒,難道他便會將我放在心上麼?便會讓我去追求幸福麼?犧牲自己去成全他的皇威,難道就值得麼?”
顧孝仁道:“所以我才讓八妹你安心與子賢兄留在這裏,父皇那邊你就不必管了,你二哥我雖隻是庶出,爵位也隻是個郡王,但父皇很多事還需倚重我去做,責備兩句也就過去了。”
顧洛凝搖頭歎道:“二哥,你怎麼糊塗起來了,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不光隻牽扯我和瀾修兩個人,父皇他向來把夏國的顏麵看得比天還大,不僅不會輕易放過你,更不會善罷幹休,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咱們兩國都不得安寧,那北方姓狄的怕是連嘴都要笑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