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建章聽出她話中有些不悅之意，當下隻是微微一笑：“朕不是有意打退堂鼓，實在是有心無力。就說這次沙戎進犯，朕竟束手無策，滿朝文武也無一人能分憂解難，最後還是要靠皇叔才逼退了沙戎人。唉，朕這個皇帝真是……”
付婉婷抽了抽嘴角，又道：“陛下身為天子，並非事事都要躬親，最重要的是知人善用，令臣子各司其職，心悅誠服，又何必拘泥於這些小節？”
瀾建章歎道：“朕自繼位以來，無論內外，用的全是前朝老臣，說到知人善任又談何容易？眼下隻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
付婉婷狠狠揪了一把那錦緞織就的繡被，隨即強壓下心中的不快，故作平靜地問道：“臣妾聽說西北大捷的奏報已經送到，晉王殿下不日就會班師回朝，陛下準備如何封賞？”
“這個……朕還沒有想好。哦，對了，朕去看看那一品血燕燉好了沒，順便幫你端一碗來？”
瀾建章說著便欲起身，關於那位皇叔的話題，他不想繼續，甚至連提都不想提起。
付婉婷一把拉住他道：“這等小事何須陛下親自去做？關於封賞的事，臣妾倒有個好提議，說出來或許可以幫陛下分憂。”
瀾建章柔聲道：“婉婷，你累了，有話明日再說，今晚還是吃了燕窩之後便早點安歇吧。”
付婉婷輕笑道：“眼下才隻戌時初刻，晚膳剛用過沒多時，哪有人現在便睡覺的。反正左右無事，陛下便聽一聽又何妨？”
瀾建章望著她如秋水含春般的美眸，似乎比往日更惹人憐愛，那顆心不自禁就軟了下來，苦笑著歎口氣，重又坐回床榻上道：“好，你說吧，朕聽著。”
付婉婷道：“晉王殿下與那夏國雲和公主有私情的事情，想必陛下也還記得。”
瀾建章臉色微變，點了點頭。
“陛下以為如何？”
“這個，此乃皇叔私事，朕怎好多言？”
付婉婷唇角一翹：“陛下差矣，常言道皇家無私事。晉王乃大周宗室，皇親貴胄，一言一行事關國體，豈能任意妄為？臣妾聽說，那夏國雲和公主和崇國三皇子有婚約，中途被馬賊劫去，早已失節，被退婚送了回去，後來又許嫁本國太師之子未果，如此殘花敗柳，怎能是晉王殿下良配？”
瀾建章皺眉道：“這些你怎麼知道？”
“晉王殿下闖入大業皇宮劫走那雲和公主的事情早已傳得天下皆知，將我大周以為笑柄，隻是陛下忙於國事，無暇去理罷了。”
“一些流言蜚語也未必就是真的。”
付婉婷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世間都在傳聞，總不會是空穴來風，就算並非全是實情，此女名聲已然有虧，若晉王殿下當真娶了她，我大周皇家的顏麵何在？又如何向祖宗和千萬臣民交代？”
瀾建章目光有些呆滯的問：“那你說朕當如何？”
“這有何難？趁現在晉王尚未奏請與那女人大婚的事，又剛剛在西北立下大功，陛下不如禦賜一門婚事，既為封賞，又保全了皇家顏麵，一舉兩得，豈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