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修道:“我懂了,多謝建章實言相告。”
瀾建章臉上抽動了兩下,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然後道:“皇叔快去吧,遲了怕又生出什麼枝節來。”
他說著便轉過身去,正抬步欲走,卻又停住了,就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回過頭來說:“敢問皇叔,皇兒……他一切都好麼?”
瀾修點頭笑道:“已能翻身坐立,身子硬朗得很,而且和建章你像得緊。”
瀾建章展顏一笑,似乎很是高興,連眼圈也紅了。
他慌忙抬手裝作擦汗掩飾,跟著又說:“我想求皇叔一件事。”
“建章請說,隻要我能做到,絕無不允。”
“真正能執掌我大周天下的,非皇叔莫屬,此乃肺腑之言,絕非相戲。當日我留下詔書,讓皇叔暫居攝政王,隻是不想讓皇叔身處疑地,四麵樹敵。待朝政清平,江山穩固之時,皇叔的威望自然也足以服眾,屆時便可登基稱帝,不必在乎我當初留下的旨意,隻是想請皇叔念在咱們叔侄一場,不要為難我那苦命的孩兒,稍稍給他一塊地方安身立命也就是了。”
瀾修平靜地搖了搖頭道:“建章,難道你到此時還不明白?若我真的覬覦帝位,早已等不到今日,我會為大周的天下拚死搏命,但卻從沒想過又一天要坐在那張龍椅上。更何況眼下我心裏隻有凝兒,所以你放心好了,我定會盡心輔佐,待當今皇上可以親政,便歸隱田園,再也不問政事。”
“咱們叔侄雖然性子不同,但心裏所想的卻是一樣。”瀾建章苦笑了一下,又道:“隻不過為了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建章還要勸皇叔一句。若皇兒是個有本事有擔當的可造之材,皇叔盡可以歸隱田園,但若他像我這般無用,還請皇叔勉為其難,大周數百年的基業不能毀在我手上……”
他說完也不等瀾修答應,就徑直轉身而去。
瀾修見他遠去的背影在夕陽中顯得落寞無比,就好像眼下大周的國運一般,心中霎時間湧起一股悲愴之意。
他俯身跪在地上,向瀾建章最後行了一個大禮道:“臣,恭送陛下。”
過了好半晌,他才重新站起身來,從山岩上縱身飄下,按原路而回。
不多時,便來到了那間木屋前,就聽到裏麵傳來顧洛凝悲傷的啜泣聲。
瀾修猛地推開房門,見她正伏在床上,臉埋在被子裏,背心不住的聳動,哭得傷心不已。
顧洛凝當然也聽到了推門聲,回過頭來見瀾修就站在床邊,看著自己已經哭花的俏臉。
“你……你沒聽懂我之前的話麼?快走,我不想見你!”
“蠢女人,你說三年便三年?本王此刻便要了你!”
顧洛凝渾身一顫,見對方眼中放出熾熱的光,知道他這次絕不是在開玩笑,慌忙跳起身來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