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夏國數日之後,日子愈發變得單調平淡。
每天除了哭靈拜祭之外,幾乎什麼事情也沒有。
但大行皇帝的梓宮卻始終停放在壽極殿中,沒有任何要下葬的跡象。
這是因為他的駕崩太過突然,皇陵還沒有修建完畢,自然也就沒辦法下葬。
這種事情急不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但等待對顧洛凝來說卻是一種煎熬。
這種煎熬不僅僅是因為和瀾修分別,更是由於對夏國宮廷的厭惡。
回來後的這幾日,父皇的嬪妃始終對她視若無物,而那些服侍的宮人表麵上恭敬,背地裏卻在說她的壞話,尤其是伺候更衣時發現她小臂上的守宮砂退了,臉上都露出鄙夷之色,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宮內。
對此,顧洛凝並不如何在意。
她本就不喜歡那些人,也無所謂他們會怎樣看待自己。
自從那夜與顧孝仁坦誠相談之後,顧洛凝已經對這裏再沒有半分牽掛。
有的隻是發自心底的厭惡。
至於失去的那點守宮砂,隻會讓她感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因此,除了例行公事的哭拜以外,她就隻是呆在自己的雲央宮裏閉門不出。
沒人在場的時候,便偷偷拿出那幅從雙龍搶珠玉佩中得到的地圖琢磨,又臨摹了一份暗中交給洛征他們在外麵探查。
不過結果卻都一無所獲。
雖然瀾修說這圖上的一段路和仁壽殿之下的密道非常相似,但所繪的宮殿格局卻與大業皇城全然不同,根本無法判斷這圖上所畫的錯綜複雜的密道究竟該從哪裏進入。
莫非是瀾修弄錯了?
地圖上的密道其實並不在這裏,隻不過碰巧二者有些相似罷了。
但顧洛凝很快又將這個判斷丟到了一邊。
她相信瀾修的感覺,與此同時,她也隱隱覺察到這所謂的中原上國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這一晚壽極殿哭拜結束後,顧洛凝回到雲央宮中歇息。
她當然睡不著,支退了那些宮女之後,便拿了一盞燈燭到繡榻上繼續研究那份地圖。
月到中天,夜色沉靜。
連鳴蟲的叫聲和風吹動樹葉的沙響都聽不到,整個世界仿佛都凝固了。
顧洛凝半臥在榻上,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地圖,燈火在紙麵上留下黑影不斷扭動著,讓她心中更是煩亂已極。
難道真的找不到突破口?那麼這張地圖豈不等於廢紙一張?
不,不可能!
不管是前世的職業習慣也好,還是天生的性格使然,她對這種事情有著與生俱來的好奇心,而且不將謎底解開,便渾身不舒服。
更何況這件事情和瀾修有著莫大的關聯,如果真的能找到那件號稱國之重器的天下至寶,就一定能幫助他將周國重振雄風。
但究竟怎樣才能解開謎題呢?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飄來一陣風,將旁邊的窗子吹開了小半扇。
顧洛凝眉頭一皺,有些不情願的起身去關,卻不料動作稍大,那放在床上的燈盞一歪,雖然沒有倒下,但卻濺出了兩點燈油,落在那地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