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高聽她忽然問出這句話，蒼白的臉上不禁一愕，愣了愣才答道：“莫要胡說……我……我早已言明，此生心中便隻有家國天下，絕容不下任何一個人。”
“別騙我了！”柳如芳咬牙切齒地怒道：“若不是你幾次三番的救那女人，她早就該死了！居然還說不是喜歡他？為什麼我付出了那麼多，卻什麼也得不到？為什麼你喜歡的人不是我，而是那個女人？”
她說到最後已經聲嘶力竭，幾乎是在咆哮，卻不料李誌高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緊接著便一口鮮血噴在衣襟上。
“啊！你……你怎麼樣？”
柳如芳吃了一驚，趕忙抬袖幫他抹拭著唇角的血跡，同時柔聲道：“你別激動，我不說了。”
李誌高喘息了好久才終於平複下來，然後微笑道：“不……這些都是你的肺腑之言……我知道你早晚都會說出來。如芳……你是個好姑娘，隻可惜我此生背負的東西太重，來生吧……”
“來生？來生若是我們遇不到呢？來生，若咱們身份地位仍是這般懸殊呢？若到時你還是背負著家國社稷呢？”
柳如芳的聲音不自覺的又高了起來，咬著嘴唇道：“我隻想此生，不想來世。”
李誌高搖頭苦笑道：“隻可惜此生我隻能負你了。”
他頓了頓，伸手從懷裏掏出那方傳國玉璽，正色道：“接下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聽好了，你……你馬上拿著這玉璽去這林子前麵五裏處的一個荒屋，那裏有接應我們的人……你務必要把玉璽親手交給薑國二殿下無懼……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柳如芳顫巍巍的將這傳國玉璽接在手中，凝視著它道：“就是為了這東西，讓你處心積慮找了這麼久，最後還賠上了性命。”
李誌高道：“還好終究被我拿到了……這一生的心血沒有白費，嗬嗬……”
“你這樣真的值得麼？”柳如芳淒然問道。
李誌高卻渾然不覺，眼望著天空，出神道：“為了大薑……當然值得，有了這傳國玉璽，用……不了多久，白氏子孫會重新一統中原，成為天……下的至尊……”
柳如芳渾身顫抖，幾乎是自言自語的問：“為什麼你從來都沒想過自己？”
李誌高卻閉上了眼睛，斷斷續續地說著：“如芳，你看……看到了麼？大薑真的統一了天下，無懼他……登基稱帝，大薑從此千秋萬世……你看到了麼……”
他說著說著，聲音便越來越低，最後終於消失了。
柳如芳回過頭來，望著李誌高，隻見那張蒼白的俊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似乎充滿了幸福。
她沒有哭泣，也沒有流淚，隻是目光呆滯的望著那具已經停止了呼吸的屍身。
傷心到了極處，反而覺得漠然。
過了良久，她忽然微微一笑，將李誌高的屍身扶到僻靜處放好，然後輕柔撫著他的鬢發道：“玉璽我一定會交給無懼殿下，你放心好了，等辦完了事，我便來陪你。”
言罷，柳如芳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向東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