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要穿好(2 / 3)

誒,這算求婚嗎?

八十年代沒有戒指玫瑰單膝下跪的說法,不過法定年齡多少歲來著?

屋裏小姑娘所有動作停頓,呆乎乎地擦頭看過去,水汪汪的眼眸溫吞吞地開合。

他也驟然湊過來,離她的臉僅一寸距離,眼皮壓得低低。澄澈且漂亮的眼裏有什麼東西,緩慢卻洶湧地衝著她,無聲漫過小腿、胸口的感覺,滾燙地將她包圍。

注視越來越暗沉,陸珣貼耳問:“要結麼?”

阿汀想了想,有些猶豫有些迷糊的撲閃著長睫。

“現在就能結婚了嗎?”

她正兒八經掐指去算,像說個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手掌掩著嘴巴小小聲說:“十七周歲誒。”

一幅驚奇又好奇的模樣,陸珣要笑死。

想說這年頭上車補票,甚至幹脆不補票的人數不勝數來著,門外林雪春已然回過神,一秒暴躁捶門:“結你個大頭鬼做你的白日夢!開門!少磨磨唧唧的給老娘開門聽到沒有?再不開門我就、就錘爛你這門!!!”

老丈母娘在線炸毛,不外如是。

陸珣手掌搭在門把手上,毫無征兆地側頭親過來。

“我問問。”

硬的牙齒微微咬合住柔軟的唇,他含糊說了聲:“問清楚再說。”

而後打開門,老媽子激動且警覺地拉起女兒的胳膊肘,仿佛防備洪水猛獸般瞪著陸珣。眼角餘光忙著上下檢查小丫頭是否被占便宜。

“喵喵喵喵喵喵喵嗚嗚嗚。”

灰頭土臉的貓找到機會,撲進陸珣懷裏狂哭不止。

被嫌棄地揪起來。

“貓怎麼了?”阿汀問。

“打架輸了唄。”

林雪春沒好氣:“一條街的貓狗全給它趕走了,還橫到隔壁街去。人家那十多頭貓狗能受它一個的欺負?被它們合夥轟回來,在院子裏鬼哭狼嚎個沒完,煩死人。”

那是它們先動手的!它們搞陰謀!

貓渾身黑乎乎的泥巴,委屈巴巴地回個小眼神,手腳並用地比劃著。眼中分明沒有眼淚,但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雙手舔舔又揉揉眼,製造出濕漉漉的落魄相兒。

“行了,六點多了咱回家吃飯去。”

沒興趣繼續看下去,林雪春拉著小丫頭的衣領往門外走。

小姑娘抱著包邊倒退邊揮手:“那我走了。”

不忘叮囑:“阿彪,你們記得多吃點,讓陸珣吃藥。”

阿彪摸摸光頭:“……這、就有點難為我了。”

林雪春似乎想起什麼,停下腳步環顧冷清的房屋,再看看冷冰冰的廚房 —— 一看便是不常使用的樣子。不由得皺眉回頭問:“你倆誰能燒菜?”

阿彪搖頭,陸珣搖頭。

貓東瞅瞅西瞧瞧,也搖頭。

“沒問你。”

老媽子呸口,貓癟嘴嗚嗚。

又問:“那你倆上哪兒弄吃的?”

“美食街找找飯館……”阿彪察言觀色的技能突然上線,嘶聲道:“就是年底館子攤子關得差不多,不曉得上哪兒去找清淡補血的夥食。嫂子您是沒見著,前天晚上老板那血少說流了……”

阿彪厚顏無恥地比出一個數字:“兩大缸!”

“您看看這臉色,還有,仔細看起來是不是瘦了兩大圈?那都是流空了的血,猴年狗月能的補回來啊。”

他滿臉的惆悵惋惜,抬手從袋子裏扯出黑色的西裝外套褲子。一股隱淡的味道難以忽視,迎著光線,不少地方斑斑塊塊布著陳了的血。

真不少的樣子。

林雪春狐疑地仔細打量,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真覺得臭小子縮水了?

臉色蒼白的陸珣加之髒兮兮的貓,大年底猶如兩個孤兒坐在地上……

“算了算了。”

素來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女人心軟了,擺著不耐煩的表情,卻揮揮手口氣冷硬道:“算了算了起來收拾東西。”

陸珣沒動,阿彪茫然:“什麼意思?”

她怒:“想不想熱乎飯吃了?!”

“哦哦哦,想想想。”

阿彪忙不迭攙扶自家老板再騰出手照顧貓老大,忍不住笑嘻嘻地問:“還有我的份?”

“……蠢貨。”

林雪春不忍直視,轉頭就走。

“媽。”身旁小丫頭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她嘴角要翹不翹,咬牙切一聲:“謝個屁!我這是為著上回欠的人情,鬼才心疼這麼個混賬玩意兒。反正他生來能折騰,成天折騰,自個兒不傷心自個兒,瞎糟蹋。我疼個屁,我這就是不想你個姑娘家家的在他家裏跑進跑出。再說家裏多兩個不多,少兩個又不少……”

嘰裏呱啦停不住嘴,一番竭盡所能地開脫言語。

別人想著法子不去做壞人,輪到自家媽媽則是換著法子死不肯做好人。

阿汀低下頭,眸光燦燦梨窩淺淺的笑開來。

一行四人加貓浩浩蕩蕩回宋家,飯後陸珣阿彪真給貓撐腰,領著它去隔壁街討公道。

貓鬥誌昂揚地去,狐假虎威地回。沒人知道兩個大老爺們使什麼招數,總之貓重新獲得朝柳巷動物之王的稱號,高高興興洗了個澡,香噴噴跳上小姑娘床鋪打滾兒,呼呼大睡。

*

陸珣自然而然在宋家住下,隻是——

晚飯桌上被阿彪隔開不說,房間還被暗戳戳安排在走廊盡頭,離阿汀超遠。

老丈母娘以‘不打擾期末考試’為名,用盡所有辦法分隔開兩人,不留絲毫親密空間。三兩天下來,阿汀複習得當身心鬆弛,隻剩下明天最後的考試。

陸珣就比較慘,身心壓抑遊走在崩壞的邊緣。

晚八點,洗漱完畢的阿汀背誦著知識點,準備回房間睡覺。

然而就在路過衛生間的時候,被抓。

陸珣才洗完澡,不大的地方熱氣騰騰,淺淡的白霧讓近在咫尺的人不真實起來,像夢。

當然他赤‖裸的胸膛還是很真實的。

頭發身體濕淋淋的,喉結滑動,脖頸脈絡起伏至肩,水珠劃過鎖骨。

冷白色的皮膚格外晃眼,筋肉分明,兩條腹外斜肌繼續往下延伸……

不行不能看了!

仿佛被驟然丟進水裏的泡騰片,阿汀臉紅個徹底。眼珠子往下不對往上不對,似乎放在那裏都不對,隻能枉然大睜著四處遊移,好像遍地沼澤無處落腳的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