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試探
話音落下, 明啟見明庭依舊沒什麼反應地模樣, 想了想, 忽地又開口道：“五哥, 你要是不說的話, 我就當你沒有了, 那我可就要找父皇求她幫我和景鄉君賜婚了。”
明啟眯了眯眼睛, “我倒是挺喜歡這個景鄉君的脾氣的，正好和我湊成一對兒，你說是不是, 五哥？”
明啟的問話並沒有讓明庭有什麼多餘的反應，他端起麵前的茶盞抿了一口裏麵的水，而後又放下, 然後才慢條斯理道：“你隨意。”
明啟：“……”
見實在摸不出明庭心中的想法, 明啟頗為無聊地歎了口氣，然後歪歪扭扭地靠著身後的柱子道：“五哥, 你是真的很無趣, 一點意思也沒有。”
明庭不置可否, 淡淡地轉過腦袋看著院子裏麵, 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聽琴聲還是在看某人。
景寧這邊絲毫不知道明庭這邊因為她剛剛和明啟來了一場明裏暗裏的試探。
她慢吞吞地啃著山楂糕, 不時地喝著兩口清茶, 別提又多愜意了。
謝清音這邊一曲終了，好些陷入她高超的琴藝中的眾人漸漸緩過神來。
半響後，才有人喝了一聲彩, “二娘子的琴藝比好些當世大家也不遑多讓了。”
大成文風濃厚, 喜樂器書畫的自然也多，但是能被稱之為大家的，寥寥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
謝清音謙虛地笑笑，“不過是自娛自樂罷了，怎敢和當世大家相提並論。”
“非也，”那人又開口，“江南謝氏本就善樂，琴藝更是其中一絕，謝知音大師更是當世大家，據聞二娘子曾在謝知音大師門下學藝，如今得以聽得一曲，也算無憾了！”
那人說著還搖頭晃腦，顯然是對琴樂十分癡迷的模樣。
謝清音笑笑，朝著說話那人行了個半禮，然後讓身後的女婢把桌子上麵的古琴收了起來。
她麵帶微笑地朝著周圍的眾人看了一眼，目光從她們那些人中一眼掃過，特別真誠地開口道：“讓大家見笑了，不知接下來哪位願意一試？”
謝清音的話音剛剛落下，現場就立刻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那些原本帶著古琴，打算今日在宴會上驚豔其他人的選秀秀女們一個個都麵露白色，顯然已經失去了比較的信心。
剛剛那人誇讚謝清音的琴藝比當世的大家也不差多少的話雖然有些過了，但是卻也不是一點參考價值也沒有，在她們這個年紀，已經鮮少有人的琴藝能夠比得上謝清音了。
若是一定說是有的話，也隻能是和謝清音的身份背景差不多的人並且從小學習古琴藝的人才有可能。
而現場的多是一些出身普通的人，鮮少能得到名師指點學習的機會，更遑論親自跟隨在一個當世大家麵前學習了，故而就算她們有心想要比較，也隻能把這個念頭按下去，省的丟人。
好些之前原本打算出場但是因為一念之差遲疑了的人更是後悔不迭，若是在謝清音的前麵彈奏，即便不如她，也能叫一些人記住，哪怕是後來被謝清音比下去，也不會落得現在這般的地步，連彈奏切磋的念頭都升不起來了。
隻是這世上沒有先知先覺，更沒有什麼後悔藥。
這邊的謝清音說完話後見現場冷了下來，也不見有任何的尷尬和慌張。
她將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裏，依舊保持著溫潤柔和的模樣開口道：“可是諸位有什麼難處？若是如此，不若這樣，諸位自行決定如何，不再按照順序也不再指定，探討琴藝的或者是畫技都可以。”
謝清音的話落下，現場才算是恢複了一點活力。
緊接著，在場的人很快就各自按照自己所擅長的聚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團體，小聲地討論著。
唯有那些抱著古琴的人還有些尷尬，但是也慢慢被謝清音招呼著在一起說說話，也算是正常起來。
一段時間過去，現場的氣氛比之前熱鬧不少，就連說話討論的聲音也都大了很多，不時有人驚歎這個人的畫技高超，又有人驚訝那個人的棋藝一絕之類的話傳出來。
景瑤一直和程蘭芝她們在一起，幾個人倒是沒有做什麼特別的，就是一人麵前架了一副畫架，在慢悠悠地畫著畫，看樣子一點也不著急，更沒有和其他人切磋比較的意思。
不多時，原本在涼亭中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正不緊不慢地往院子裏麵去。
在大成，男女之間的大防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其他時候，成年男女之間是要避諱的，但是像現在這種宴會場合，尤其又是比較切磋技藝的場合哪怕一群男男女女圍坐在一起互相交頭討論卻是一見雅事，並不會讓人往有辱風化的方麵去想。
因此，在場的人看見那些身份高貴的郎君下來了之後，除了臉上有些微紅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別的表現。
很快，來的這群人就融入到了場上其他的人群當中。
男男女女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男性的溫潤柔和，女姓的秀氣甜美，完全形成了一副男女相伴郊遊，互相曖昧又愛慕的場景。
儼然一個大型的相親現場，若非身份限製，恐怕今天就要成就不少對了。
景寧塞了一塊山楂糕在嘴裏麵，看著眼前熱熱鬧鬧地場景，不知道怎的竟然生出了幾分老阿姨的心思，覺得眼前這堆小年輕還真是好。
但是殊不知，她在看別人的時候，同樣也在被別人觀察。
畢竟在場的也就她一個人格外的格格不入，不說參與一下了，全程就是抱著盤子吃東西，儼然有種把在場的其他人都當成是在她吃飯的時候表演的伶人，十分的讓人不舒服。
著無關其他，而是大家都在切磋，你獨自一人吃東西，還總是一副我好無聊啊的模樣，免不了讓人多想。
但是場上熟悉景寧什麼脾氣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招惹她的，而那些參選秀女就更加不敢開口說什麼。
就在景寧無聊的都快要睡著的時候，邊上有個聲音響起來，“景鄉君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不一起？”
景寧抬頭，麵前的男人二十出頭的模樣，身上穿著繡紋錦袍，頭上帶著玉冠，臉上掛著笑，見景寧看他的時候，還衝著景寧擠了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