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荀今日傳他過來,就是聽了將士們的彙報,說前吳國太子有圖謀不軌,對百姓煽風點火的嫌疑,吳國先後幾次的暴,亂,他都在場,礙於齊荀交代的不可傷害前朝皇室,也就沒有人敢對他對手,如此放任在他吳國周濟百姓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
誰知道今日過來,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讓他碰上了娘娘,關於娘娘與吳國太子的過往,誰還沒有聽過幾句,順慶擔憂殿下與娘娘這一路來,倆人好不容易生出來的感情,又要被朱東浩給攪合掉。
“朱公子裏麵請。”沒有了國家,沒有了權勢,也就隻能稱他為一聲公子,哪裏還能擔得起太子的名號。
朱東浩越過安嫻,從她的身旁走過,適才在看到齊荀時,眼底藏著的那股悲傷就已了無痕跡地抹去,客客氣氣地走到了齊荀的跟前,行了禮,該有的禮數都做盡了,沒有半點不服或是不甘,儼然一副能屈能伸的模樣,讓人找不出半點能向他興師問罪的由頭來。
齊荀沒搭理他,沒功夫搭理他,也沒心情搭理他,若是真要他說出一句話來,那也隻有一個“滾”字。
她不是說,傳言不可信嗎?如今又是為何?
昨兒夜裏,齊荀幾乎一夜都未合眼,一閉上眼睛心裏就慌,總想去看看身旁的人有沒有事,甚至一晚上幾次伸出手指去探了她的氣息,去感受她的心跳,很害怕她當真出了意外,他從未像那般害怕,緊張過一件事,就算行軍打仗時,也沒有如此讓他費過精力,今日一早更是早早起來商議了要事,一出來就問了她的情況,卻不知她竟然就生龍活虎,能下地了,還能去見舊人。
齊荀負手立在安嫻跟前,因疲憊眼皮底下生了一團青烏,加上一臉的凜冽,看上去愈發的嚇人,安嫻也不知道他是何時來的,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剛叫了一聲,“殿下”身子又開始不得勁了,腦子暈暈沉沉地,就似是沒休息腦仁疼痛難安。
安嫻身子搖搖晃晃了一陣,就聽見對麵的人一聲怒斥砸了過來,“陳安嫻,你暈給孤試試看!”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蒙混過去嗎?”
那聲音怒到了極點,安嫻心裏虛,想伸手像往常一樣去扯扯他的衣袖,讓他別對自己生氣,可最終還沒走到他的身邊,一團黑遮住了她的眼睛,還是倒在了嬤嬤身上。
就算不敢暈,不想暈,她也控製不住,這身子到了吳國之後就仿佛不是她自個兒的了,適才麵對吳國太子突然生出來的悲傷,並非是她自己心裏想的,而是這副軀體的原主在作祟。
她想對齊荀解釋,可也張不開嘴了,迷迷糊糊中,她聞到了熟悉的薄荷味,夾雜著春季裏淡淡的花清香,心裏終於安穩了,便放心地睡了過去。
驛站門前因安嫻的這一暈,頓時亂了一團,本已經踏入驛站內的朱東浩聞見身後動靜,腳步突然定住,滿臉的驚慌也沒來得及去掩飾,一回頭就看到齊荀抱著安嫻疾步從外走來,朱東浩隻顧著去瞧他懷裏的人兒,沒看到他臉上的陰霾,幾步退了回去,就堵上了齊荀,著急地問了一聲,“她怎麼了。”
“滾!”齊荀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發過怒氣,額頭的青筋暴起,隻差當場讓他消失。
若要想他的命,輕而易舉。
朱東浩站在齊荀麵前,腳步並沒有及時挪開,先前的鎮定不複存在,眼睛開始泛紅,一直盯著他懷裏的人,垂在兩側的手,拳頭捏的顫抖。
“你要想死,孤現在就成全你。”齊荀那股活魔君的氣勢,沒幾個人不怕,血紅的眼珠子這會瞪著朱東浩當真就有將其生吞活剝了的意思。
朱東浩大抵也是被他這幅憤怒的模樣震驚到了,側開身子,終於識趣地為他讓出了路。
太醫又被齊荀招了過來,這回總不能再說是安嫻疲憊沒睡好造成的,適才那是直接當著眾人暈過去的,肯定是身體上出了問題,可太醫把了脈,還是相同的結果,娘娘脈象平穩,身子骨好的很。
“庸醫!”齊荀一身怒氣全都用在了這一句怒吼之上。
“莫不是來時的路上沾了什麼邪氣?奴才聽說吳國有一處廟觀,還請殿下允許奴才前去替娘娘求個平安。”嬤嬤也是被嚇到了,慌不擇路,既然身子上看不出問題,能想到的就隻有這個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