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卻讓他跟蹤到了一對人馬,還從香洲一直跟到了吳國,倘若對方真是與那夜五百多名死士是一路的,那秦懷遠如今不可能還安然無恙,早在半路上就被人索了命。
是以,這個引出秦懷遠的人,必定不是想要害他性命之人,事發之後,北三第一個追了上去,也沒有人看到他是從哪裏開始追的,隻留了個信給眾人,等找到了秦懷遠之後,北三又是首當其衝,護住了秦懷遠。
一個不想與齊荀撕破臉,又存了目的想要算計齊荀的人,一定不是個普通的人物。
都說西北君主蘇幕狂妄,嚷著要讓陳國公主唱上三天三夜的曲兒,安嫻還以為,能說出這等大言不慚的人,定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沒想到是一位翩翩公子爺。
昨夜齊荀同他既然能打起來,那肯定就是倆人已經談判過了。
“聽說,就是因為昨夜倆人關起門來單獨談了些事,北三喝了酒,才有那虎膽,幸得殿下沒事,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北三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嬤嬤說完,見安嫻神色呆滯,便有些後悔自己多舌,本來娘娘來寺廟就是清養的,不該管這些事情才對,“這些事,殿下心裏肯定也都看明白了的,娘娘用了午膳就在屋裏好生歇息,就不用操心,等身子骨好了,比什麼都強。”
安嫻笑了笑,謝過嬤嬤,“有什麼事,嬤嬤繼續替我留意就好。”其實她還有件事情要讓嬤嬤或者鈴鐺去替自己做,但這事說出來定會嚇著她們,這便有些心虛,說的小心翼翼,“今兒夜裏恐怕朱公子會到寺廟裏來,你倆多幫我留意下。”
原本打算將此事告訴齊荀,可經過了今日這些事情之後,她還是決定自個兒先去麵對朱東浩,看看還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事情來。
果然安嫻一說完,嬤嬤和鈴鐺臉色就變了,倆個都嚇得不輕,鈴鐺眼眶說紅就紅,以為娘娘心裏到底還是放不下朱公子。
“如今殿下還在寺廟裏呢,娘娘你可別做什麼傻事,那朱公子過去就過去了,如今殿下才是最重要的。”
安嫻將解下來的佛珠拿給鈴鐺看了一眼,“他既然來了,我就去將這東西還了。”
“我都嫁給了殿下,旁人的東西戴在身上,總是不好。”
聽安嫻這麼一說,鈴鐺與嬤嬤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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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安嫻也沒有睡著,心裏裝著事,根本沒有困意,其他不求,就想弄清楚,腦子裏係統與原主到底是什麼關係,是不是如自己一樣,曾經也在原主的腦子裏出現過。
還有他是不是認識今日自己見到的那位道姑。
在屋裏忐忑不安地一直等待,等到了黃昏,安嫻便有些坐不住了,一心想著待會兒見到朱東浩,自己該怎麼說,又該怎麼從他嘴裏套出來話,壓根就忘記了,後院那位醉酒的主子,總有醒過來的時候。
就在安嫻最為忐忑的時候,齊荀就找上了門。
酒醒了,齊荀就恢複成了正常人,安嫻一抬頭看到他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就知道他的酒徹底地醒了。
“殿下,怎麼這麼早。”安嫻心頭急,此時想見的人並非是他,說出來的話,就能聽出來對齊荀存了幾分不待見。
齊荀的記憶力一向很好,不管是醉酒之前的事,還是醉酒之後發生的事,酒醒之後多半都記得,如今見安嫻對自己的到來,並不怎麼熱情,就知道她一定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進屋後齊荀一直都是負手而立,“孤過來,從來都沒分過時候,更沒有早晚一說。”盡管他自己覺得他的態度很好,但給安嫻的感覺,卻不盡然。
“嗯,殿下是太子,當然是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安嫻語氣裏的酸他的意思,都溢出來爬到了臉上。
齊荀看著她的眼神更加的深了,眉頭微微起了褶皺,但還是忍住脾氣,吞下了她對自己的諷刺。
今日早晨,自己確實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下,去數落她,她身子抱恙,萬一氣出來個好歹,遭殃的還是自己。
“孤適才過來,看到這花長的好看,覺得你會喜歡,便摘了一朵送給你。”齊荀說完,就在安嫻驚愕的目光中,將自己一直藏在身後的一朵菊花拿到了安嫻麵前。
沒錯,就是一朵菊花。
“殿下,這是菊花。”安嫻擠出來一抹笑容,笑的比哭還難看,第一回收到他送給自己的花,竟然是菊花。
她上輩子怕是欠他的。
“是月季。”齊荀皺眉,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陣,很堅決的糾正了安嫻的說法,這怎麼可能是菊花。
安嫻:“......”
她長這麼大,月季和菊花,她還是能分的清。
安嫻:“是菊花。”
齊荀:“是月季。”
倆人這一來一回又爭論了一番,都同時覺得太幼稚,都不再想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
但倆人心裏想的卻完全不一樣,齊荀今日過來特意提前沐浴更衣了才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就是想把他一直想辦的事情給辦了。
可安嫻卻想的是,屋外說不定正在爬牆的朱東浩。
倆人心思不同,就很難達成一致。
“你在想什麼?”齊荀終於發現了安嫻在走神。
齊荀還是頭一回見到她在自己麵前,分心走神想旁的事,齊荀也沒心情去糾結手裏拿著的到底是菊花還是月季,橫豎她都不喜歡,爭贏了也沒用。
隨意地將那朵瘦小的菊花扔在了桌上,就往安嫻跟前靠近。
安嫻杏眼微閃地望著他,下意識地猛晃了晃頭,心裏卻依舊著急,著急今夜自個兒怕是脫不開身了,她沒想到祖宗會這麼早就過來,既然這個時辰來了,想必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走了。
“讓孤來猜猜,嬌嬌的心思。”齊荀越靠越近,腳步停在了離她一步的距離,黑色的眼眸帶了一道銳利道光芒,讓安嫻不敢正麵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