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心頭突地一沉,聲音都變了,“娘娘,快瞧瞧你這手腕上是什麼東西。”
不需嬤嬤問,安嫻也感覺到了,將衣袖往上一拉,果然,那顆被嬤嬤扔在了寺廟懸崖底下的佛珠,竟然又回到了安嫻手上。
這東西還真還不回去了,她願意解開,願意還,若朱東浩不願意收,那也是白費,安嫻倒有了思想準備,沒怎麼嚇到,但這等怪事卻將嬤嬤嚇的魂都沒有一半。
“這株子,可是奴才親手扔進萬丈深淵裏的,怎麼會......”
這時候嬤嬤才相信安嫻說的,她已經還了。
“這東西太邪乎了。”嬤嬤心裏沒底,驚慌地看著安嫻,佛珠是朱東浩送的,早就聽說吳國寺廟興旺,而朱東浩又是吳國前朝太子,當初送這佛珠給娘娘的時候,一定是動了什麼手腳,佛珠估計已經有了靈性,認了主,怕是沒那麼輕易丟掉。
安嫻見過一回這怪事,如今倒也沒有那麼驚訝,將袖口重新放了下來,平靜地說道,“既然扔不掉,就別費力氣了,留著就留著吧。”
安嫻說是這麼說,心裏也是沒底,到了夜裏,又嚐試著將係統喚出來,卻還是沒有成功,從進寺廟開始,腦子裏的係統就像是徹底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
而怪事都發生在了這顆佛珠上。
安嫻有種直覺,隻要能將這珠子扔掉,或許一切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想也想不出個結果來,該來的就算她不去找,也會自個兒送上門,她倒不如靜觀其變,走一步算一步,安嫻懶得再想,身體上的疲憊,讓她很快就入了夢鄉。
到了後半夜,齊荀才過來,今兒又是鈴鐺守夜,鈴鐺看到齊荀時,嚇了一跳,沒想到都這麼晚了殿下還會過來。
齊荀也沒有讓她進來伺候,說了一聲,“下去。”,自個兒就去了幔帳床邊上站著。
聽了一陣裏麵的均勻呼吸聲,才將幔帳緩緩拉開,坐在了床沿邊上。
齊荀的臉色在微黃的一盞燈火下顯得異常蒼白,眼底下的一團黑影,看的尤其清楚,連平日裏那雙永遠精明銳利的眼眸,都似是被奪去了光芒一樣,齊荀從未像如今這般消沉過。
安嫻睡覺時一向不太講究姿勢,胳膊和腿,都露在了外麵,上麵留著的一團團烏青也跟著露了出現,分不清是齊荀昨兒夜裏掐的還是今兒白天掐的。
幔帳裏的光線暗淡,齊荀的臉色模糊,看不太清,但能看清,他想要去觸碰安嫻的那隻手,顫了顫,又縮了回來。
“你為何從不對孤提起。”齊荀輕輕地問了一聲,然而幔帳床內,安嫻睡的香甜,沒法去回答他。
他終究還是相信了朱東浩所說的話,不得不相信。
“孤就那麼不近人情嗎?”齊荀又接著問了一句,問完自個兒回答了自個兒,“孤,確實不近人情。”
陳國公主溫柔賢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擅長唱小曲兒,而這些在她身上,完全相反。
他曾經也疑惑過,陳國公主不該不識字,太子妃造冊的冊子,整段,她就隻認得自己的名字,不懂禮儀規矩,膽子比旁的女人大,還有那日在馬車上唱的曲兒更是特別,他走遍四海,還從未聽過那樣的曲調。
他若是細心些,早就能瞧出不對,而且她今兒似乎還想著要同他解釋過,但他並沒有相信她。
今日他與朱東浩幾乎兩敗俱傷,沒有誰心裏舒暢,朱東浩說的對,他再有本事有能力,也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她是誰。
齊荀瞧著床上熟睡的人,分明是自個兒最熟悉的,如今再瞧,卻又看起來那麼陌生。
她大多時候都是愛笑的,也哭過,多半都是因為自己將他逼急了,她才會哭,七情六欲在她身上很分明,她完完全就是一個鮮活的靈魂,雖然他不知道她來自哪裏,但她肯定也恐慌過,害怕過。
“孤想知道你是誰。”齊荀的手最後落在了她散開的青絲之上,發絲順滑,有她特有的淡淡清香,跟前的人,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味道,“不過你放心,孤暫時不問你,孤得先想辦法去治好你。”
齊荀的手從她的青絲上,摸到了她的額頭,聲音輕柔,生怕將她吵醒了,“你別怕,孤會護著你。”
“孤絕不允許你消失,既然她都已經放棄過,斷沒有再來要回去的道理,孤不允許,嬌嬌也不能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