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安嫻就迷上了寫字,寫完齊荀的名字,就寫自個兒的名字,名字寫完了,就開始學些簡單的字體,若是心思飄遠了,黑色的墨水留在那白色的錦布之上,就開始描繪起了齊荀的模樣。
她會畫畫,不隻是會畫烏龜,這會子心裏有齊荀了,畫出來的人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安嫻也不知道自己糟蹋了多少錦布,寫了多少字,畫了多少幅畫兒,腦子裏一直想著那人,越是想,那人的輪廓就越是清晰,有冷漠淡然的時候,有凜冽如霜的時候,雖他的笑容不多,但安嫻還是記得他笑起來的模樣。
兩道梨渦,就跟長了鉤子一樣,能將人的心魂都勾了去,從東宮到吳國的路上,起初還能因為理智壓抑住自己對祖宗的感情,到了最後,安嫻自個兒都察覺到了那份濃濃的癡迷,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也不太清楚,她是一個遲鈍的人,等到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時,往往就是已經愛到了骨子裏,無法自拔。
她可能當真回不去了。
回不去也不願意回去。
從寺廟的山頂上既然能看到下麵城池的情況,底下有什麼動靜,寺廟也定是聽得見的,安嫻在屋裏靜坐了半個月,底下城池終於有了動靜。
鋪天蓋地的廝殺聲,安嫻心頭跳的飛快,手裏的筆墨又毀了一張錦布。
“娘娘別急,好好在屋裏呆著,奴才去瞧瞧。”嬤嬤出去,瞧也瞧不出什麼來,分不清誰在和誰打,隻往下看了一眼,進山的路沒有被攻上來,心口才緩了一口氣。
山腳下的廝殺聲傳來之後,寺廟裏的人個個屏住呼吸,就等著底下的消息傳進來,被齊荀留在寺廟裏的侍衛,早就穿上了盔甲,守在了各個寺廟的出入口,氣氛緊張又沉悶。
直到半日過後,山腳下的動靜才終於消停了下來,天邊的一道晚霞照進山裏,寺廟裏才走進了兩個人。
秦大人,衛將軍。
“都結束了,沒事。”秦大人說的比較回避,但安嫻沒給他回避的機會,“殿下呢,何時回來?”
“殿下還在底下收尾,先讓臣上來給娘娘報平安,想必過不了幾日就會來見娘娘。”秦大人這人說話與順慶有點相似,一張臉長的老實,說話嚴肅起來的時候,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裏有假。
安嫻也相信了,其實在看到兩人上來時,安嫻心底就已經鬆了一口氣,這場與二皇子的較量,總算是有了落幕,贏了就好。
安嫻沒再揪住齊荀的事情問,秦大人與衛將軍也是暗地裏鬆了口氣,其他的事情他們都可以說,唯獨太子有交代,不能透露他的事情。
聽衛將軍說起,眾人才知道底下城池廝殺了一個上午,原是二皇子與齊荀的人,雙方能在吳國動手,二皇子怕也是走到了盡頭,無路可退了。
“那北三竟然就是西北君主蘇幕。”衛將軍也算是後知後覺的一個。
二皇子的兵馬從吳國關口通過之後,一路朝著西北而去,吳國與西北的交界地本就不遠,五日的功夫就到達了兩國交戰的地方。
去之前,二皇子已經放出了消息,西北君主在他手上,要麼西北的人投降,要麼棄了這位君主,再重新立一位,總之,西北就他的囊中之物,他必須要拿到手。
西北人大多都是在馬背上討生活,骨子裏充滿了血性,此消息一出,早就已經派兵到了邊界口上等著。
十萬大軍一碰頭,雙方戰事幾乎是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