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知道,你舍不得孤。”
師尊說是去是留,得看她本人的意思,旁人左右不了,若回來見她是清醒的,那便是她自己的選擇,誰也掌控不了,還願他能成全原身和朱東浩。
若是沒醒,就說明她還在。
他回來了,她躺在床上,眉目之間還是他所熟悉的樣子,柔弱中帶著一股倔強,他最為清楚,隻要是她心裏想的,誰也攔不住,同樣,她不想的,沒有人能勉強她。
進屋前,齊荀站在門口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氣進來,他怕看到的是她已經妥協,已經放棄了他。
找到師尊之後,他便問了關於她的很多問題,師尊說她與他原不同世界,在那裏她有自己的家人,而在這裏,她最親近的恐怕隻有自己。
當初她說她舉目無親,再回想起來,她當真沒有對他撒過謊。
在回來的路上,他心裏一直在害怕,盡管他自信了一輩子,但若拿他來與她的家人,和她生活了十幾年的世界相比,他並沒有把握。
他心裏有她,平淡如水的過了二十年,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平淡無味地過下去,倒也不覺得有何遺憾,可如今心裏有了那麼一個人,能暖化他內心,能讓他有衝動去保護一輩子的人,便再也不想放手,再也離不開。
他喜歡的東西不多,喜歡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對太後是尊敬,對父皇同樣是尊敬,除了母妃,她是他這輩子喜歡的唯一一個人。
一個與其想共同走完一輩子的人。
他想象不出,倘若讓他一人回到東宮,四周都是她的影子,他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許他能從此變為昏君,荒廢朝政,什麼都不想,隻想她。
“孤這輩子太過於驕傲,可能連老天都看不順眼,是以,才派了你來到孤的身邊,搓搓孤的銳氣,拔掉了孤的虎牙,再讓孤嚐嚐,何為求人的滋味。”
齊荀坐在床沿邊上,傾斜了身子,低頭看著她的睡顏,絕美的一張臉,他不知道她原本長什麼樣,但是給他的直覺,她就該是這般模樣。
“嬌嬌,孤從未求過人,如今就要求你,孤知道對你來說,這樣的選擇很為難,但是孤還是想你留下來,說孤自私也罷,不要臉也罷,孤就算是用盡任何手段,都想將你留在身邊,孤仔細地想過了,孤當真不能沒有你。”
齊荀粗糙的手指,摸著她下顎的線條,輕輕在她的臉上遊走,在她麵前,他終究是什麼都可以妥協。
“孤答應你,隻要你留下來,孤都聽你的。”齊荀認真地說道,“以往你追著孤,以後孤就追著你,你不喜歡打仗喜歡過安穩的日子,孤就陪著你過。”
“你要是不喜歡東宮的安靜,你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布置,孤有的就是你有的,孤沒有的,你想要的,孤也能去為你奪過來。”
“孤這輩子,注定要走父皇的老路,很有當昏君的潛質,嬌嬌要是個溫柔的太子妃,母儀天下的荒火,那孤就能是個愛戴百姓,興旺國家的明君,若嬌嬌是那禍國妖妃,孤也認了!”
這些話,齊荀是關起門來說的。
但即便是關起門來,那屋裏還有嬤嬤與鈴鐺在,齊荀的這一番話,生生地將嬤嬤與鈴鐺嚇傻了。
誰都知道太子殿下,是個一絲不苟,注重規矩,萬事以天下事為主的人,兩人做夢都想不到,那些話能從太子殿下嘴裏吐出來。
鈴鐺捂住嘴巴就哭了出來,嬤嬤一把將她拉到了外麵,出去的時候,裏麵還能聽到鈴鐺的嗚咽聲,“娘娘和殿下明明就是兩情相悅的,怎麼就成了今天這樣。”
這都過了四五個日子了,娘娘還沒有醒,關鍵是還得了查不出原因的怪病。
“奴婢要是能替,就替娘娘將這罪受了。”鈴鐺是個實心眼的人,當真是見不得主子兩次三番的經曆這等傷情的事。
鈴鐺哭了一陣,就見裏麵的齊荀出來了,鈴鐺趕緊閉了嘴,以為是自個兒吵到了他,一臉的愧疚,恨不得抽自個兒一巴掌。
“找一盞亮堂的燈過來。”太子的聲音沙啞,聽不出來怪罪,也聽不出來半絲溫暖。
齊荀的屋子裏,順慶一早就已經收拾妥當,屋裏的燈火照的如同白日,齊荀抱著安嫻過去時,屋外圍了一圈圈的人。
鈴鐺和嬤嬤最後也成了那圈子裏的人。
雖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都知道今夜怕是個不尋常之夜,那屋裏不隻是齊荀和安嫻在,師尊,還有朱東浩都在,無論結局如何,今夜之後,都該有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