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關家山水(1 / 2)

拉夫特正和一位春波蕩漾的大和少婦吹牛皮呢。

聽威爾斯說要離開,終究舍不得眼前即將上手的美色,揮手送別時不忘喊道,“明天,明天一定要去找我,我給你介紹一筆大業務!”

小潘有司的目光掃過,問道,“橋君同學?”

“雇傭關係。”威爾斯李聳聳肩,語氣中帶點無奈,“我學的是電子工程,他是打字機二手市場銷售商,平時雇傭我幫他修理一些小物件。”

“哦!”小潘有司若有所思,點點頭誇獎一句,“電子工程?好專業。”

五人兩輛車,小潘有司載著威爾斯李,直奔紐瓦克學院教工樓。

路上,威爾斯李得知,橫山冠一不僅僅在紐約市立大學擔任東方藝術教授,他還兼職紐瓦克學院的漢文研究員,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遠東藝術館特約評鑒師。

威爾斯李雙手握拳襯著下巴,望著窗外迷離的城市燈火,神飛九霄。

今天的那種發自內心想要擁有的強烈衝動,已經是出院後的第二次。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上次摔壞腦子?

雖然失憶,可自己的感受還在,總覺得身體中擠入兩個靈魂,一個性情很宅,另一個狂放不羈;腦海中有著兩段互不相幹的記憶,一段有著強烈的使命感,而另一段則詭詰狡詐。

不過,當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靈魂,在遇到好東西時,給身體的指令出奇的統一,那就是——擁有它,不擇手段的去擁有它!

當兩者合二為一發出強烈指令時,那種感覺讓人發狂,自己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

現在腦海中考慮的隻有一件事——關仝的《秋山圖》究竟是不是真品?如果是真品,怎麼盡快拿下這件至尊級藏品?

威爾斯李用力搓著下巴,看向夜色燈火的眼神,出奇的亮。

紐瓦克學院並不大,穿過幾座教堂般的實驗樓和教學樓後,就抵達教工宿舍樓。橫山冠一的地位不低,住處被安排在一棟聯排別墅的西北角,旁邊就是一片落葉林,清靜而雅致。

橫山夫人並不住常在這裏,她住在紐約SOHO區,兒子在紐約約克中學讀書,那邊的條件要比紐瓦克更好。

家中沒人,岡本多樹對這裏很熟,徑直去冷藏櫃倒出幾杯清酒,端到客廳中來。

“來來,嚐嚐秋露(東瀛清酒品牌),雖然不如大關醇厚,可自有風味。”橫山冠一端起一杯,做了個請酒的手勢。

“白露曖秋色,月明清漏中。”橫山郡品了一口,誇張的啊的感歎道,“長兄所藏秋露,可奪大關五分秋色。”

橫山郡用唐朝詩人雍陶的兩句詩來奉承這酒,也算是急智博文,逗得橫山冠一哈哈大笑。

東瀛人等級森嚴,盡管威爾斯李自言是橋本雅邦的“後裔”,也不過是讓另外三人稍稍留點情麵,談話核心,依舊是橫山冠一,以及尚未謀麵的關仝《秋山圖》。

威爾斯李不以為意,笑吟吟端著酒杯,聽他們四人吹牛打屁。另外三人,將橫山冠一的作品吹得天下少有,隻差梵高、畢加索半籌,聽著挺有意思。

聊了片刻,橫山郡終於忍不住問道,“長兄,時間也不早了,能不能……”

言下之意別磨嘰了,趕緊亮幹貨吧。

二樓書房中,威爾斯李終於見到這幅史書留蹤的畫作。

高約有140厘米,寬幅約60厘米,絹本淡設色,清蘇裝。

畫麵有兩處破損,一處為毛蟲孔,這是蟲蛀痕,好在位於留白左上角,未曾傷及畫麵;另一處較為嚴重,為茶杯蓋大小的焦黃碳痕,正落在畫幅中上端,應該是過火所致,讓人心揪。

畫麵正中畫峭拔的主峰,山澗叢生寒林秋樹,澗水懸瀑曲折而下,氣勢壯偉。高峰峻峭,巍峨矗立,中有泉瀑,迂回而下,景致幽深,奧曲奇偉。山石皴畫筆力雄渾,墨色凝重,表現出厚重結實的質感;並以朱色賦染樹葉,和畫枯枝樹來形容秋日時光。

遠山各自矗立,無論是描繪陡峭的山壁,或者臨水岩石的數個塊麵,畫中直率而粗放的線條都傳達出山石雄偉的氣勢,而這正是曆來畫史認為關仝最擅長的部分。

一睹畫風,威爾斯李已經有九成把握斷定,這是,真品、正品、珍品!

關仝是五代梁朝的畫家,曾師事荊浩,和荊浩、董源、巨然並稱五代四大山水畫家。他繼承了荊浩刻苦摹寫現實物象的精神,麵對關陝一帶的壯麗景色,長期磨煉,創造了一係列饒有個性,富於氣勢的山水畫,因而有“出藍”之譽。《圖畫見聞誌》等書稱之為“關家山水”,並說他畫的山水往往“石體堅凝,雜木豐茂”。

這幅畫就是重字當頭,把“石體堅凝”“色若精鐵”的主峰畫在畫的正中,奔泉自山巔直瀉而下,整個畫麵塞得滿滿的,縱橫博大,氣勢雄強,而用筆肯定、簡約。確像人們說的:“筆愈簡而氣愈壯,景愈少而意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