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兩天,拉夫特帶轉遍港島,尋訪租賃信息,結果,摩羅街萬隆堂依然是最佳選擇。
於是,他又折返回去,與祁燕開始磨。別說,還真的被他磨下兩萬港紙,祁燕答應轉讓費降到十八萬港紙,倆人達成口頭協議。
樂滋滋的趕到倉庫這邊和李承顯擺。
李承瞥了他一眼,手中依舊忙活著清理一件琉璃盞,嬉笑著問道,“是不是談判期間,有女人進店鬧事?”
“咦,你怎麼知道?”拉夫特訝異的反問道。
瞎猜的,沒想到竟然一語中的。李承將祁燕轉讓店鋪的因由,簡單複述一遍。
拉夫特懊悔的一拍額頭,“上帝,我做的決定太匆忙!應該再拖兩天的。”
想再拖兩天對方迫於壓力再降?想美事呢,摩羅街的黃金地段,從不缺少問客。
“趕緊簽合同吧,遲則生變。”李承很擔心,一旦祁燕降轉租費的消息傳出去,店鋪轉讓一事會橫生枝節。
拉夫特點點頭,他原本就計劃明天去簽協議,想了想又笑著問道:“你的財務人員,到了之後借給我用用?”
說的是馬蒂爾達,他乘坐今天的航班,抵港時間也是深夜。
所謂的用用,不過是幫拉夫特看看協議上是否有漏洞。
李承揚揚眉,“晚上你去接機,自己請他喝一杯,或者上次的泰西按摩,二選一。”
“沒問題。”拉夫特聳聳肩,遲疑了片刻說道,“我先和她簽訂轉租協議,至於租賃合同,要不等你購買協議之後,我和你來簽訂?”
明白他的意思,和自己簽約,付款方式就可以靈活一些,這能減少三人組公司資金壓力。
李承利索的點頭同意,再次說道:“看來你還需要請我。”
“沒問題!”拉夫特攤攤手,“反正是公費,你也是公司股東!”
暈,這家夥!威爾斯白了對方一眼,繼而拿起手中的琉璃盞,對著燈光端詳。
這是一件融彙明末清初風格的琉璃盞。
很多人對碗與盞,難以區分,其實很簡單——盞小碗大,盞口大,口沿外翻,不折沿。最有名的莫過於建窯盞,
手中的這件,自然無法與宋建窯盞相提並論,但也算小精品。
盞體分底托,手柄,盞身三部分構成。底托厚實,蓮花造型,這是典型的古風;盞身卻脫蠟鑄造了四幅西方宗教圖案,典型的中西合璧。
這也是這件琉璃盞被歸為“歐美藝術品”並被送道香江的原因。
其實,這是鑄造者不懂歐美宗教,所犯的常識性錯誤而已。
這件琉璃盞,使用的是脫蠟琉璃,亦稱古法琉璃,采用古代青銅脫蠟鑄造技術加工製造。
這套手藝,李承腦海中的賈鄭亭略懂,需經過十多道手工工藝製造流程的精修細磨,在高溫一千攝氏度以上的火爐上,將水晶琉璃母石熔化,控製它的流向,凝聚成高貴華麗、天工自拙的琉璃。
其色彩流雲漓彩、美倫美煥,外觀晶瑩剔透、燈光下,光彩奪目。完全沒有剛從麻袋中取出時,滿身汙垢的印記。
很滿意自己的處理結果,李承起身,揉揉發酸的肩膀,甩甩胳膊。
最近幾天,他每天早晨去師傅那,上午去港大聽徐懋教授的《China 通史》,下午和晚上,都來庫房荃灣庫房這邊處理這些貨品。
鑒定不是最難的,最難的工作是修複和清洗。
一千多件雜件,到現在不過清洗五十件,這項工作估計要持續到新店開業。
趙斌已經拿錢離開,這間小庫房,文廷明出麵,海潤集團免費借給李承一段時間。晚上漢斯和吳衛東倆人輪流看守。
晚上十一點,李承將拉夫特和漢斯送回酒店,正準備開車回去,想了想,索性鎖上車門,打算從巷子裏穿回去,看看那位車仔麵阿婆還在不在?
巷子裏依舊熱鬧,隻是車仔麵攤位已經不在,阿婆今天沒來。
李承臉色有些黯然。
最近幾天,經常在夢中會閃現出幾許記憶片段,譬如腳步蹣跚的白發瘦弱老者、小男孩背著書包上學的背影,又有車仔麵濃鬱的香味,還有老者教授孩子玩泥巴的場景……
全是零碎快閃鏡頭,一掠而過,醒來之後,怎麼也拚不成一段記憶。今晚還想見見阿婆,刺激一下腦垂體,結果老人家竟然不在。
走到萬惠小區,想起家中冰箱沒有啤酒,轉身走進小區門口的7—11。這家便民店全天候營業,生意很火。
拿著籃筐,撿了幾聽啤酒,又隨手拿幾件麵包、速食之類的,正準備去結賬。
轉過貨架,眼前一亮。
一位穿著月白色的長款裙的美女,正在踮著粉紅色的布拖鞋,估計剛從家中匆匆趕來忘了換,她正在伸手夠貨架最上層裏麵的一件貨品。